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30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 作者:不慎
战斗家族种田记事_分节阅读_30
“姐姐...你受苦了。”红药在炕上坐下,执起她苍白细瘦的双手,眼泪夺眶而出。
“红药妹妹,好久不见了,”康如梅眼神亮了亮,半直起身,露出点笑模样,却想要把手收回去。
红药觉出不对,一言不发地伸手把她袖子挽起。“妹妹,你...”她想去拦却使不出劲,一截臂膀露出来。
“呀,”果子吓得低呼出声,红药拉着她满是青紫的胳膊,气得直打颤,僵着脸地替她放下了袖子。
“一点皮外伤,妹妹别放在心上。”康如梅被红药盯得不自在,垂下眼别过了头。
“那混蛋,挨千刀的混蛋...”红药一只手卡在康如梅臂上,牙咬的咔咔作响。
康如梅抬手轻抚红药背脊,她已是痛到了深处,翻不起愤怨来,千言万语都销声匿迹,徒留下一声叹息。
红药喘匀了气,招呼果子把包袱打开,取出一条簇新的斗篷盖在康如梅膝头:“这回来的匆忙,没顾上给姐姐带些炭来烧,赶明我再让果子送过来。”
“姐姐可有打算?这庵堂决不是久居之所啊,”红药憋着口气,恶狠狠道:“虎毒尚不食子,这人却连亲骨肉都不顾,可见他是个丧心病狂的,趁如今嫁妆还没被他家败光,姐姐索性扯破脸来和离了罢。”
“我不是没想过和离,可如今岁数大了,身子也差,你问娘家?呵,后母哪问你死活,祖母已是期颐之年,总不能叫她劳神...我这个样子,哪有底气和人家对质摊牌,能躲一日是一日了。”
红药本想问她那几个亲兄弟如何,还未脱口又忍住了,后母无情,难道嫂子就有心了?可怜康如梅竟成了孤家寡人,下半辈子该怎么熬?
康如梅见红药愁眉苦脸的,摇了摇这小表妹的手道:“你看这里破败凄凉,我却觉得好,”她怔怔看着墙上那副慈眉善目的观音像,喃喃低语:“这几年就如一场梦,再热闹再风光都不是我应得的。我一个废人,只求能平平稳稳,细水长流 。”
她不仅华发早生,容颜枯槁,就连内里也跟着倾颓下来,所有希翼愿景被烈火灼烧,熬化成了一滩死水。
红药一时语塞,见她神色疲倦也不好再怂恿她报仇报怨,只道:“人在做,天在看,姐姐的委屈不会白受。无论如何,还是要先保重身子,再图后事。”
康如梅微微点头:“你的好意我记着了,我定不会想不开折腾自个。说一千道一万,我起码还得为着碧涛活下去。我算是开悟了,咱们千万要惜福,要知足,有多少本事就揽多少活。我的命就应在这青岩庵了,你却不同,路还长着,切莫重蹈我这覆辙。”
前世因,后世果,她的苦痛全是报应,斗败了嫡母姐妹赚来个是更恶毒厉害的后母,口蜜腹剑,把败絮说成金玉,说得她以为能去争一争,能做人上人。
多可笑,多可怜。
红药不能久留,略说了几句就要告辞,康如梅却定要行礼道谢,红药吓得慌忙拦住她,匆匆退出去。
直到跨出了青岩庵,红药才松了口气,昏暗中康如梅腊黄的脸触目惊心,绝望死寂,压得心里沉甸甸,像被人掐着脖子攥着心肝。
“姑娘,”果子戳戳红药,示意她向前看,“那人看着您呢。”
可不正是,那人劲装披甲,相貌堂堂,胯下骏马喷嘶,裹腹红缨,好一个英雄人物。只是这英雄沉着脸抿着嘴,阴测测地看着她。
“二哥好啊,”红药小心翼翼地凑过去,抬头打了个招呼。
“好不过你,不乖乖在家里呆着,跑这来皈依佛门了。”黄昱居高临下的刺了她一句,但她听着却窝心,仿佛又重回了温暖人间。
“二哥也上这来?”红药仗着皮厚,不惧打击,热络地问着。黄昱翻身下马,干巴巴道:“我路过,来看个人。”
一大小伙子,来尼姑庵看人?真亏他面黑舌顺,编起瞎话来不打磕巴。红药露齿一笑,歪着头调侃他“那我这就回去,可不敢耽误二哥办正事。”
黄昱握拳举到嘴边轻咳了声,面不改色道,语气自然的答道:“我细想了想,贸然求见是唐突了些,没得扰人清静,还是作罢算了。”他走近了半步,稍稍俯下身子:“天色已晚,路上也不安全,祁姑娘能否赏个脸,陪在下走一段?”
“好说好说,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就勉为其难陪你一段罢 。”红药嬉皮笑脸。
“别得寸进尺了你这丫头,等着,我替你把车赶过来。”黄昱面露无奈。
红药刚想提醒他自家车夫还在,想想又作罢了,站在原地等他。此时又有辆皂布平头马车停住,从马车上跳下一披着猩红斗篷的男子,侧过身扶了个佝偻的老妇人走进了庵堂。
红药初看过去没怎么在意,只当是谁家公子陪着祖母来上香了,可再一琢磨却瞠目结舌,不敢置信地往前追了几步。
院子里静悄悄的,鸦雀无声,波澜不兴,哪还有披着猩红斗篷的人影。
黄昱回来,见她嘴张的圆溜,奇道:“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红药还是呆呆的扭着脖子张望,回不过头,也说不出话来。
她算不上记性好,早年间在京城的人事都记不太清了,但有些人太夺目耀眼,深深刻在了脑子里,想忘也忘不掉。
那一晃而过的半张脸,分明就是成国公府上那浪荡子成正端。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来自刚刚考完两科?打算回家过元旦爽一爽没赶上火车?在候车室蹲了五个小时?拼死码字?肾客户端(╥╯﹏╰╥)
☆、今日重逢
这人不再京里做他的风流少爷,呼朋引伴,招猫逗狗的,大冷天里跑辽东来作甚,莫非是忆苦思甜,返璞归真?
难不成是浪子终觅心上人回头从良却遭世俗唾弃阻拦,无奈之下相携私奔隐居边关尼姑庵?
等等,总感觉哪儿不对劲哦。。。
“傻姑娘,你可别吓唬人,莫不是真想留在这里?”黄昱从背后绕到红药面前,挡住了窄小破旧的庵门,把她跑出十多里路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不不不,我还没祸害够人间,怎么舍得挥别红尘。”红药晃了晃脑袋,一本正经的说着。话音刚落又被黄昱笑话:“就凭你还祸害人间?光说不练假把式,有心无胆没把式,我看你还是乖乖回去罢,别被家里人抓包了。”
红药有心要分辩分辩谁有心无胆了,却被他点醒,杏儿还在家里顶着呢,不能再耽搁了。
她噌噌噌上了马车,留出张红扑扑的脸蛋来对黄昱道:“今日事急,这才无心应战,来日再一试长短。我可不是怕了你!”一说完就飞快地缩回去,鬓边珍珠翡翠串的流苏甩得啪啪响。
黄昱嗤笑一声并不接话,倒是有个绑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越过窗户砸了进来,正中果子后脑勺。
“哎呀,疼疼疼,”无辜遭殃的果子捂着脑袋泪眼汪汪,红药强忍着笑意,把她拉到身旁揉了揉,朝外朗声道:“二哥准头不错,想来是常习箭法的缘故。”
车窗外黄昱淡然处之:“过奖过奖。”
过了几瞬又补上一句:“给你路上吃的。”
果子把那纸包打开来捧给红药,里头满满盛着炒熟了的松子,还带着温热,喷香诱人。
红药磕开一粒细细嚼着,明明吃得津津有味,嘴角噙笑,却还嘀嘀咕咕:“真不会买零嘴,松子吃多了上火。”
果子笑呵呵接上话头:“糖渍的梅子吃多了牙疼,外面买的点心用多了饭吃不香,姑娘要求太高啦。”
红药气得轻弹了她额头几下,怒道:“死丫头,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别回祁家了,跟着上黄家去呀。”
“姑娘息怒啊,奴婢再不敢多嘴了。”果子瘪瘪嘴认错不迭,红药抚了抚还泛红的脸,哼了声不去理她。
崔老太医似与祁老夫人有旧,傅氏刚一自报家门,还没把路上打好的腹稿用上,老太医二话不说提着药箱子就跟来了,省去了她好多工夫,就连黄太太都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
谁人不知崔大人笑面狠心,医术了得心肠也够硬,不是亲戚老友根本别想请动,她都打算把黄家和崔家祖宗当年拜把子那点牵扯抖出来用了,没料到祁老夫人真人不露相,和崔太医都有亲。
慕萱斋里,红药正服侍祖母用些参汤,见傅氏匆匆赶回,连忙放下浮雕富贵花开小银碗起身问:“母亲可请到了崔大人?”
傅氏笑容满面,点点头对祁老夫人道:“母亲今日身上可还好?媳妇把崔开济崔大人请回来给母亲问诊,人就在外间喝茶呢。”
祁老夫人咽下嘴里一口汤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那老东西舍得回来了?”
傅氏脸上微僵,有些不自然道:“母亲,崔大人可是神医啊,您...”
“你放心,他这人我可熟了,有啥可怕的。”祁老夫人示意红药扶她起身,靠在引枕上,“快快让他进来。”
傅氏踌躇了一阵,被祁老夫人催促着去了,胆战心惊的请来了崔太医。
“男女有别,男女有别,你也不树个屏风挡挡。”崔太医踱着步子走进来,拿袖子挡住眼,拖长调子说着,作怪的很。
“哼,就你这糟老头子还有什么嫌好避,”祁老夫人身子骨虽不利索,但嘴上还是不输阵,撇了老熟人一眼,“丢人现眼,还不放下来。”
“果然还是那康姑奶奶,一点没变。”崔太医往炕前圆蹲上一坐,拿下手来,朝着祁老夫人笑出满脸褶子:“几十年不见了,康家表妹。”
崔开济崔大人今年刚过五十,浑身滚圆富态,再配上月牙样的弯眼睛,说不出的慈祥和气。
红药与傅氏又分别给他行礼,他笑眯眯地打量了红药几眼,掏出串菩提子数珠来给红药,还摸着胡子打趣道:“好孩子,好孩子,给我回去做个孙媳妇可好,我家孙子一表人才...”
“你这老头别胡呲哒,当我不晓得是不是,你家大孙子才八岁,添什么乱啊。”祁老夫人一把扯回红药,护犊子般捂在怀里,崔太医摸摸鼻子讪笑起来:“这俗话不是说了,女大三,抱金砖,女大六,乐不够。”
祁老夫人作势要打他,他方才正了正衣摆拿出了严肃模样:“说正事了,我看你体虚的很,快伸手过来我把把脉。”
傅氏急忙让鹃儿伺候他施诊,老太医边把脉边吧嗒嘴,看得傅氏与红药暗暗心惊,如临大敌一般地盯着他。
换了两回手,查了舌苔,又沉思了一阵,崔太医转过头对傅氏道:“这病一半是心病,你们先回避回避,让我同老夫人好好说。”
傅氏虽觉不合礼数,但他二人是表兄妹,年纪也都大了,想来也没甚么不妥,低声应了,把红药和鹃儿打发走,亲自关上了门。
“你还真厉害,把自个折腾成这样。”崔太医见没人了,把话说得十分犀利,不留情面。
“早百年前拉下的病根了,”祁老夫人挥挥手,毫不在意:“你若有法子就治,没法子也就算了,强求不得。”
崔太医想到数十年前那些流言蜚语,长叹一声:“你又激我了,怎么不能治,我保管你药到病除。你啊你,就是脾气倔,硬碰硬就有意思了?”
祁老夫人不耐烦说这个,黑着脸气道:“还说我呢,你看看你,越混越回去了。”
“京城里阴损事太多了,看了折寿哟。还是广宁好,清静。”崔太医语气惆怅,压低了声断断续续道:“这当今天子拿捏的住前朝,却看不紧后宫...宫里娘娘们大打出手,连累得李阁老和何指挥使势同水火,老郑家也掺和进去,被斗得七零八落。”
“帝王本该冷心无情,对后宫一视同仁,雨露均沾,”崔太医巍巍长叹,脸上尽是惋惜之色:“他存了私心,便是祸乱之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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