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西北的江湖_np文 - 莫西北的江湖第2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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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笔佣金看来十拿九稳了,正想着要好好吹嘘一下田心的人品长相,才开了个头,说道:“听说,田心公子第一次见红绿姑娘,是不久前,田心公子自春风……”

    “他们怎么认识的我知道。”莫西北嗤笑,心想这媒人果然擅长两头隐瞒,连田心和红绿什么时间相识,都敢瞪大眼睛瞎编,“我想知道的是,吉日定了吗?什么时间?”

    “小姐还没出阁,难怪不懂这些了。”刘媒婆又用帕子掩住嘴,笑了两声才说,“楚公子请了我来,要给红绿姑娘带话,说是,虽然彼此都在客中,但是婚礼是一生一次的大事,不可马虎行事,他请红绿姑娘放心,他替田心做得起主,一切都不能从简,要合着古礼来,不能乱了步骤,坏了俗例。”

    老妈吃海鲜过敏,晚上匆忙冲到医院打吊瓶,我在旁边站了两个小时,就一个字,累,容我少更一些,明天补齐吧!!!

    第二卷风过留痕第十八章前路(五)

    其实楚俊风不说,莫西北也早就打算好了,红绿的喜事,要办就要办得风风光光。原本,她准备把四楼中的翡翠阁送给红绿做嫁妆,在这四楼中,翡翠阁不是最赚钱的生意,但是,只要守成即可,却是最省心省力的。结果,田心却表示绝对不会离开楚俊风,而楚俊风也并没有要离开京城去江南的打算,于是,莫西北决定,干脆把春风如意楼当成红绿的嫁妆,只待红绿婚后,自己一走了之就好。

    婚礼前夜,两个人挤在一间屋子里,依依惜别。

    “莫少,如果我说,我现在又不怎么想嫁了,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人办什么事情都太儿戏?”躺在莫西北的软床上,红绿低声问。

    “婚前恐惧症,据说,差不多每个女孩出嫁前,都会有不想嫁人的冲动。”莫西北躺在她身边,将手臂枕在脑后,“只是明天你就要嫁人了,以后不能再像没出阁之前这样,什么事情都由着性子来,知道吗?”

    “听你这语气,好像你是我娘亲一样,可是我记得,我比你大。”红绿推了莫西北一把,深深的吸气,然后慢慢的说,“其实我更担心你,你又懒又馋,哪有那么多的心思打理生意,账目肯定会弄得乱七八糟。还有慕公子,你明明和我说,长得太好的男人,都是只可远观的,你自己偏偏又过不了美人关。他在你面前是千好万好的,可是你没看见过他偶尔看别人的眼神,冷冷的好像出鞘的宝剑架在人脖子上一样,让人从头冷到脚,我真怕将来他会伤了你。”

    “傻丫头。我哪里就那么容易受伤,其实人和人讲地都是缘分,相聚就是有缘。善缘也好,孽缘也罢。只要放开心胸坦然面对,你就会发现,自己的世界,永远是海阔天空。生意你也不用太担心,我经营四楼。也不过是为了好玩,其实我这几年赚了多少你是知道的,人活一世,生不带来死不带去,钱更多也是累赘,我如今仍经营着四楼,主要是因为太多人靠着它们生活,一切运营都上了轨道,我分些时间出来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莫西北想了会才又说,“倒是你,书上说。夫妻要白头偕老,是一门很深奥地学问。我揣测。一个忍字,一个敬字。是相处的关键。你们要互敬互爱,学会互相忍让,再生几个白胖地孩子,就完美了。”“说得好像是过来人一样,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我还真以为你嫁了不知多少年,然后一直和丈夫举案齐眉呢。”红绿哼了一声,似是不以为然,只是呼吸声却又重了,有好长时间没有再出声,久到莫西北以为她已经睡了,然而她却忽然用极低的声音说,“西北,谢谢你,其实我最舍不得的只是你。”莫西北的心莫名的一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地不安就这样涌上心头,侧头去看红绿,却见她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匀称,倒像是真的睡着了。

    红绿的喜宴设在兴隆客栈nei,双方都没有什么亲人,是以捧场吃饭的,倒都是两家店的伙计,一轮酒过后,划拳行酒令的声音此起彼伏,也有人开始架住田心猛灌。

    莫西北一贯不喜欢这样的热闹,早早的退席回到春风如意楼,东主有喜,停业一日的告示贴在大门上,然而,春风如意楼地大厅里,却还是站着几个人,众星拱月般,环绕着正中椅子上坐的青年。

    莫西北认得,那是来过好多次的年轻公子,事实上,她早就踩到了他地身份,不过他不说,她也不说,只是这次黄锦垂首侍立在旁,普天之下能让黄锦如此卑躬屈膝的,除了当今天子,再不做其他考虑,是以,她远远地就站住了,一眼瞧见年轻公子嘴角轻轻扬起地笑容,便深施一礼道,“草民莫西北叩见皇上,皇上万岁。”

    “免了吧,自家兄妹,以后见到朕,大可不必如此多礼。”年轻公子微微一笑,起身过来扶起莫西北,“母后和我说过了,先前黄锦说你长得酷似母后和朕,朕心里就疑惑,如今看来,果然是你,朕今天真是太高兴了,靖嘉,你这就同朕回宫去吧。”

    “皇上厚爱,西北本来不该拒绝,只是西北自由自在惯了,怕是不能适应皇宫的生活,与其到时候惹出麻烦难以收场,不如趁早仍旧做我快乐逍遥地小老板,过点惬意的生活。”莫西北不动声色的退开半步,并不抬头,语气尽量卑微。“傻丫头,你是朕一乃同胞的亲妹妹,是皇宫里除了母后外最尊贵的女人,别说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即便真有麻烦,母后和朕也一样能替你收拾,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仍旧可以逍遥快乐。”皇帝笑了笑,了然而轻松,“靖嘉,皇兄知道你这些年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皇兄保证,从今而后,你只会更加的快乐,皇兄一定好好补偿你。”

    可是我最想要的幸福和快乐,就是远远的离开京城,去做个闲散自由的生意人,赚钱,然后享受生活。莫西北的嘴角动了动,尚在酝酿如何把这话说得意思直接语气委婉,大厅的后角门就被人用力的撞开了。

    环绕在皇帝身边的人第一时间抽出了兵器,直指向后角门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一身浅湖绿色衣衫的年轻女人,长发挽成流云髻,斜斜的插着一只金簪,垂出长长的流苏,挂在鬓角,仿佛随时会脱落坠地。

    莫西北看到过巧笑的慕容连云,看到过娇憨的慕容连云,看到过……但是唯独没有看见过眼前这个如斯风情妩媚的慕容连云,那水汪汪的眼,流转间,仿佛要把人的魂魄勾走一般,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也没有让她显得臃肿,反而添了丰盈的韵致。

    “朱公子,你忘记连云了吗?”慕容连云对已经指在自己胸口的冰冷的刀锋视若无睹,只是痴痴的看着皇帝,“连云日日夜夜都盼着公子,”说话的同时,手轻轻抚在自己的小腹,“我们都在等着你。”

    第二卷风过留痕第十八章前路(六)

    “连云?”莫西北只觉得脑袋里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激烈的爆开,两个太阳|岤鼓鼓的作痛,她觉得慕容连云和楚俊风的事情有蹊跷,却不曾想到,那个曾经单纯的女孩子,居然还留了这样一手给自己。

    “公子,连云有了您的骨肉,求您给连云,给这个孩子一条生路。”慕容连云“咚”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匍匐着爬向皇帝,泪水早爬满了双颊,负责保护皇帝的一众侍卫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他们中有人不止一次的护卫皇帝出宫私会过慕容连云,只是圣意难揣,手中的刀一时不知该不该阻拦她卑微的靠近。

    莫西北转头也看向皇帝,皇帝右手握拳,放在唇边咳了两声,感受到了一旁莫西北的目光,也不过是微微一笑,在慕容连云又爬近了两步时才说:“连云,你确定,你怀的是我的骨肉?”

    “公子……”慕容连云的动作僵在原地,她几乎瞬间抬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双耳听到的东西,好一会才说:“公子这是什么意思,公子若是嫌弃连云出身草莽,您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要这样侮辱我的孩子?”

    “连云,朕……我是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你忽然说有了我的孩子,我有点惊讶。”皇帝说话的语气很温柔,近乎情人间的喃呢,只是莫西北却看到,他俊美的脸上,除了嘴角的冷笑外,毫无一丝松动。

    “朕?”慕容连云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公子这阵子都不和我联络,我心里明白,公子终究是嫌弃了我。原本连云以为。公子不过是寻常的富贵子弟,却没想到。公子身份尊贵至此,我真实是傻,您自称朕,那是皇帝呀,皇帝富有六宫。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什么样地女人没有,又怎么会稀罕我这样一个草莽女子。也罢了,今日之事,是我自讨其辱,我慕容连云天生命苦,只是这点骨气还有,我走,我现在就走。这个孩子,我也一定会好好生下来,抚养成|人。”言罢。她站起身,再不看厅上的众人。转身就朝外走。

    “慕容姑娘。你既然知道了皇上的身份,就该知道。你自称身怀龙种,皇上怎么会这么轻易让你离开?”众人沉默,慕容连云走出两步,却被黄锦拦住。

    “那还能怎么样,杀了我,一了百了?”慕容连云冷笑连连,眼中泪水又涌了出来,忽然回头对莫西北说,“莫姐姐,如果我死了,还要麻烦你,找口薄棺把我送回洛阳去,这一声,我最快乐地日子都在那里,也算落叶归根吧。”

    “什么死不死的,别瞎说。”莫西北本不想出声,但是此时也不得不说,“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解决,这生生死死地,听着怕人。”

    “公主殿下,您久不在宫中,可不知道,这龙种事关重大,皇室的血脉也不容混淆,慕容姑娘若是谎称怀了龙种,一旦查证,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呀。”黄锦拦住慕容连云,说起话来慢条斯理。

    “那要怎么查证呢?”莫西北心想,我即便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古代的宫廷小说电视剧好歹也看了不少,围绕子嗣,后宫的女人确实无所不用其极,只是现在,也没有先进地仪器可以抽出胎儿的血样化验dna,有的不过是什么滴血认亲,要知道,只要血型相同的人,血都可以融合,而亲生父母与子女的血型却未必完全吻合,要是靠这个检查结果断案,不是草菅人命?

    “这就要恭请圣裁了。”黄锦躬身,把皮球踢回给皇帝。

    “这个事情发生得突然,朕还要想想,这样吧,黄锦,回头你去传太医,先给她诊治一下,剩下的再说好了。”皇帝背手,转而对莫西北说,“皇妹,她是你府里的人,就仍旧先交给你照料。今天咱们兄妹相认,朕也要赶着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母后知道,然后好尽早安排你回宫的事宜,一会太医会过来,这几日,少不得麻烦妹妹了。”莫西北想说,我什么时候和你兄妹相认了,只是皇帝却走得飞快,完全不给任何人插话的机会,转身出门,早有先前莫西北没看到地一台马车停在外面,皇帝和一众侍卫,几乎瞬间走个干净。

    “莫姐姐,你是公主?你什么时候变成公主了?”慕容连云看着皇帝的身影消失不见,才勉强支撑着自己占到莫西北面前,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的惊愕。

    “这个说来话长,连云,你是怎么认识皇上地?”莫西北不想去解释自己离奇的经历,因为没什么必要。

    “怎么,你忘记了,那天你也在场呀,就在这春风如意楼,你养地兔子死了,我来告诉你,然后,我和皇上一见钟情。”慕容连云抬头看向二楼,回味当时地情形,“西北,我从前一直以为我喜欢你,但是见到皇上的一刹那,我才明白,真正地爱是什么样的,说到底,我要谢谢你的,西北,没有你,我永远也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永远也不知道,原来爱一个人,是可以让人不顾一切的付出一切的。”

    “你……”莫西北苦笑,她完全没有觉得慕容连云现在在对她说爱,恰恰相反,她倒觉得慕容连云是在说恨,她也怀疑慕容连云是有意接近皇帝,可是又缺乏可靠的推论根据,因为她想不清楚,慕容连云究竟是一早就知道皇帝的身份还是刚刚才知道,如果是一早知道,那么,她又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呢?

    莫西北也希望从慕容连云的脸上寻到些痕迹,只是,慕容连云却已经向后角门,每一步都走得慢而稳,快到门口时,她才微微停住脚步,对莫西北说:“西北,我以为,上次穿嫁衣却嫁不成|人之后,我已经没有幸福可言了,想不到,我还能遇到我爱的人,有一个自己的骨肉,西北,我希望你能像祝福红绿一样祝福我,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什么亲人和朋友了,行吗?”

    第二卷风过留痕第十九章身份(一)

    “我不会祝福你,因为你给自己选了一条注定不会幸福的路。”莫西北看着连云,嘴边再没了常挂的笑容,只有冷然。她利用了慕容连云一次,虽然是将计就计,但错就是错了,她认了,补偿,任何的方式她都愿意,但是她第一次发现,眼前的慕容连云,是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陌生人。

    “那我只能说,真遗憾。”慕容连云哼了一声,在临出门前转身看了看莫西北,“西北,你不需要努力,就什么都得到了,以前我信命,但是现在我不信,现在我就只知道,命,是掌握在我自己手里的。”

    “命确实掌握在你自己手里,连云,我希望你不要后悔。”莫西北说完,也转过身,上了二楼。

    红绿的喜酒,慕非难伴着她露了一面,只是他比她更不喜热闹,所以送走新人,他便自告奋勇留在春风如意楼nei“看家”。上到二楼,莫西北才想到自己从刚刚进门看到肉丸子至今,觉得不对的地方,就是楼下这样的热闹,“看家”的慕非难居然始终没有露面。

    一个人的父母兄弟,自己无从选择,哪怕是重生之人如莫西北。从她意外到了明朝的第一天,就注定了一些不可改变的事实,比如,她还拥有另外一个名字,另外一个身份,这些,都无从改变。

    以慕非难的功夫,在这样一座寂静的楼nei,听到大厅上的对话并不困难,这个认知让莫西北有些焦躁,因为她无从推断,慕非难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公主的身份之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雅阁就在眼前。心却跳得纷乱,足有好一会,莫西北才长出了口气。放下自己地庸人自扰,船到桥头自然直。慕非难有什么反应,总要看见再说。

    门是虚掩的,触手即开,莫西北在门外屏了半天的呼吸,这一开门。难免深吸了口气,扑面而来地酒香,浓烈得呛得她连咳了两声。

    慕非难抱着酒坛子,仰躺在床边的软榻上,听见门响,下意识地直起身看了看,少有的醉态,在眉目间流转,眼神越发的清亮。居然别有一番媚态横生,勾魂摄魄。

    只是莫西北破天荒没多看他一眼,她的目光早落在慕非难怀抱的酒坛子上了。半日醉三个字被慕非难地手盖住了,但是闻也闻得出来。这坛子酒是莫西北费了好多功夫好容易找到的。足一万两雪花银一坛,当时也只得了两坛。其中一坛被莫西北留在江南,专门请了高手来研制配方,另外一坛是这次红绿特意带来的,莫西北很舍不得喝,实在馋了才饮半碗,饮半碗醉半日,所以叫半日醉。

    “你给我起来,这酒你怎么找到的?”莫西北冲过去夺下酒坛,居然见底了,几乎滴酒不剩,她就是怕慕非难这样牛饮,才费尽心思的藏起来,不想,一个不留神,还是被翻出来了。

    “后院……海棠树下。”慕非难被莫西北一把揪起,似也是一惊,嘴有些不听使唤。

    “你为什么都喝了?”莫西北火冒三丈,早把之前的担忧抛到脑后。

    “你为什么总偷喝?”慕非难醉则醉已,脑袋却还运转。

    “因为给你喝,你就会这么牛饮,糟蹋好酒。”莫西北气鼓鼓的,一巴掌打在慕非难的手臂上。

    “因为你不给我喝,我偏要都喝干净。”慕非难扣住莫西北的手,仰头看他,醉里傻傻地一笑。“现在我都喝了,吐不出来了,吐不出来了。”

    莫西北倒被他的傻样子给气乐了,忍不住又抬另一只手去打他,结果,慕非难身子往下一滑倒在床上,手不免落空,人的重心不稳,慕非难却忽然伸手在她腰上一揽,于是,她地鼻子结结实实的撞上他地胸口,人被抱得死死地,再也挣脱不开。

    半日醉的酒浓香醇厚,慕非难酒劲一起,睡得酣沉之极。莫西北左右挣脱,也扭不过他地力,平时他害怕的搔痒痒,此时也毫无作用,莫西北只得放弃努力,把头转到一个舒服些的姿势,眼观鼻鼻观心,默默吐纳。

    第二天清早,莫西北迷迷糊糊的被人扶坐起来,费力睁眼,却见慕非难一脸笑容,阳光灿烂得全无醉意,见她醒来,才揶揄的问,“你昨天怎么不回房,倒睡在这里了?”

    “还有脸问,我问你,为什么偷我的酒喝?”莫西北想跳起来,可是不良睡姿让她四肢发麻,一动就酸痛不已。

    “什么酒,我偷喝你的酒,什么时候的事情?”慕非难眨眨眼,十分的无辜。

    “酒坛子……”莫西北往床下一指,满眼控诉,却只说了三个字出来,昨天被放在床下的酒坛子踪影全无,屋子里应该是刚刚开窗通过风,又新燃了一把沉,酒味全无,而慕非难居然连衣服都换过,整个人毫无倦容。

    “哪里有酒坛子,昨天红绿的喜酒你一定是喝多了,连后宅也回不去,就跑来这里睡觉,真是个小醉猫。”慕非难刮了刮她的鼻子,笑容宠溺,“早上我敲你的房门,你不出声,倒把我吓了一跳,马上跑过来找你。”

    “你就装,继续装,懒得理你。”莫西北彻底无语,慕非难的神情太真,弄得她自己都觉得一切仿佛不过是自己醉酒后的一场梦,只是,她很肯定自己昨天没喝几杯酒,更不可能糊涂到梦境和现实不分。

    “好了,快回房去换件衣服吧,起来。”慕非难一把将她拉起,一路跑到后宅。

    这世上,最不能保守秘密的就是人,这也是莫西北今天才得到的结论。

    她洗漱完毕,喝了碗红豆玫瑰丝熬的甜粥,筷子刚刚放下,就有人来回话,说外面有辆马车,指名要接慕容连云。

    肉丸子的办事效率居然这么高,而且居然要给慕容连云名分,莫西北的第一个想法是天上的馅饼掉下的频率明显比从前高,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

    第二卷风过留痕第十九章身份(二)

    大门外,一辆普通的马车等在门口,莫西北走出大门,见两个车夫正在车外闲坐,瞧见有人出来,免不了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其中一人上前说道,“你是慕容姑娘,这就跟我们走吧。”

    “不知阁下是何人,要带我去何处?”莫西北既不解释,脚下自然也不移动分毫。

    “问这么多干什么,跟我们走自然有你的好处。”车夫不耐烦了,伸手就要拉莫西北。

    “笑话,我要你什么好处。”莫西北手臂微微一抬,并不见如何动作,两个车夫伸出的手便如撞到了铁板一般,被震得蹬蹬倒退数步。

    “你……不识好歹!”车夫张嘴便想开骂,指示被莫西北凌厉的眼神一扫,顿时,气势就弱了下去,发出的声音也低沉下来。“这里不欢迎没礼貌的人,给我送送这两位大爷。”莫西北转身拂袖,吩咐门口的家丁,自然有家丁抄起棍子,上来赶人。

    “你敢,臭丫头,我可告诉你,咱们是寿宁侯府的人,得罪了咱们侯爷,抄家灭门的日子就在眼前。”被棍子架起,车夫什么也顾不上了,扯开嗓子就喊了一句。

    莫西北对寿宁侯府这几个字有点印象,寿宁侯府的主人张鹤龄,是孝宗张皇后的亲兄弟,

    因着张皇后的关系,在京城向来横行无忌,后来武宗即位,张皇后成了张太后,张氏兄弟依旧权势滔天。去年,嘉靖帝封生母为兴国太后。据说,朝里上下,最不满的。就是张太后同她的两个兄弟,想不到今天。他们居然找到自己门上来,还要指名要带走慕容连云。

    门口的家丁听说寿宁侯府这几个字,说不害怕就是假的了,气势也弱了下来,草草地收了棍子。退了回来。

    “怎么样,怕了吧,痛快的给爷爷磕一百个响头,今天的事就算过去了。”车夫一见对手胆怯,立即洋洋得意起来,嗓门也粗了,声音也大了。

    “你说你们是寿宁侯府地人,你们就是了?”莫西北心里虽然奇怪,但是依旧飞快的转身回来。站到两个人面前,用手指点,“寿宁侯府是何等地方。公侯世家,诗礼传承。怎么会有你们这等不知礼数。不懂进退地下人,我看你们定然是假冒的。定然是看我家富贵,想绑架我家小姐,要挟钱财的,今日既然胆敢上门,我就一定要把你们送官法办。”说罢,莫西北一挥手,对左右家丁说,“看他们拿不出证明自己身份的物件,定然是假冒的,别怕,先拿下他们送到官府去法办,天大地事情,自然有我。”

    家丁素来信服莫西北,此时一拥而上,将两个车夫五花大绑,直接送到衙门去了。

    两个时辰之后,往来京城和梅花山庄,接送过莫西北数次的中年人直接出现在莫西北的房门外,放下一封书信又迅速消失。

    这是肉丸子的娘写的亲笔信,信上说道,莫西北上午绑了寿宁侯府的家人去衙门的事情,已经传到宫里,张太后正在同皇帝哭诉说有人骑到了张家的脑袋顶上,这是不把皇室放在眼里,如今事情闹得很大。不过万事有她和皇帝,不用担心害怕。又写到,皇帝即位四年,后宫虽有嫔妃,但始终无所出,本来皇帝春秋正盛,于子嗣上也不是很着急,但是,如今慕容连云有孕,如果真是皇帝的骨肉,那么就是长子,张太后因为与皇帝政见不合,兼之因为册立太后地事情存了心结,很可能有心将慕容连云掌握在手心,然后图谋不轨,所以,莫西北将此时闹开,做得很对,绝了对方的思,只是需要小心提防,张太后一家狗急跳墙。

    洋洋洒洒厚厚一叠,莫西北看了个大概,也无外乎是宫廷的权利争斗,她对皇宫殊无好感,也不愿卷在其中,方才也不过是觉得事情蹊跷,虽然慕容连云已经与自己无关,到底不忍眼看她出事,不想,又惹出许多麻烦。

    慕容连云仍旧呆在屋子里,轻声细语地对着肚子说话,见莫西北进来,也不起身,只抬头问了句,“听说有人来接我,被你送到官府去了。”

    “你闭门屋中坐,消息知道得一点也不少。”莫西北在门口站定,眼睛隐在光影中。

    “我如今不是一个人了,即便不为自己考虑,也要考虑孩子,不多知道一点怎么行呢?”慕容连云轻轻抚摸着肚子,声音不大,也不知道是对谁在说话。

    “那你想必也知道,我送去官府的,是寿宁侯府地人,寿宁侯府是张太后地娘家呢。”莫西北语气平淡,连平仄也省去了。

    “真的是侯府地人?”慕容连云倒是吃惊不小的样子,“我还以为真是骗子呢,你既然知道他们是侯府的人,还敢抓了他们送官?”

    “不然怎么样,赶又赶不走,难道让你跟他们去?”莫西北哼了一声,侧身靠在门上,半边身子晒着暖暖的太阳。

    “我虽然浅陋,也知道张太后这几年同皇上并不和睦,落到她的手上,还不知道会怎样,而且无论怎样,皇上面前,我总讨不到好去,所以我要谢谢你。”慕容连云幽幽的一叹,忽然说:“西北,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但是我要求求你,这几天,我在你这里的这几天,请保护我,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看在我肚子里无辜的孩子的面上,求你。”

    “求人不如求自己。”莫西北冷冷的转身,“这几天怕是不会太消停,我建议你,别把希望寄托在外面任何人身上,自己好好想想,今后,你要保护自己和孩子,躲避名刀暗箭的时候,还多着呢。慕容连云没有再出声,莫西北也没有等她回话,只是匆匆离去。

    是夜,两个黑衣人被粘在慕容连云的房顶上,瓦片被踏碎了大半,人却一动不能动的被莫西北仿制的粘鼠胶板粘住,最后被生擒活捉。两个黑衣人当即就要自尽,却被莫西北飞快的制住了。

    改错字,我的错字是在是多呀……

    第二卷风过留痕第十九章身份(三)

    “你抓了他们,要怎么做,也送到官府去?”夜里一番折腾,慕非难自然也没得睡,睡眼惺忪的来到灯火通明的大厅。

    “暂时我还没有想到。”莫西北找了张椅子坐下,吩咐人,“去,把他们的面罩揭开,让我们看看,这两只大老鼠长成什么样子。”

    家丁看着脚仍被粘鼠胶版粘得牢牢的两个黑衣人,忍不住哄笑,有人就凑过去拉扯他们的面纱。

    暗器破空的声音几乎就在同时,落入莫西北的耳中,她和慕非难同时拔身而起,直接冲出屋外,不远处一道黑影仓皇而退,似乎全没料到,屋nei的人不去阻拦暗器救人,反而直扑自己。

    只这微微一愣神的功夫,莫西北已经追到了他的身边,一掌无声无息的拍向黑影的后背,与此同时,慕非难也追到跟前,掌心一翻,截住了黑影的退路。

    这几下不过兔起鹘落,然而局势的变化却每每出人意料,黑影居然没有退后,反而以后背硬生生的接下了莫西北的一掌,然后整个人借着这一掌之力,如离线的风筝一般,斜斜的飞了出去,落地在十数丈之外,整个人就地一滚,街角忽然一阵马蹄声,一群脱缰的马正从黑影身边狂奔而过,等马匹跑远,黑影自然也早就消失不见了。

    莫西北和慕非难双双看向对方,对于两人夹击之下,仍旧被黑影走脱,莫西北不过一笑,慕非难却叹气道,“这个人看起来对我们很熟悉。”

    “是呀。他知道如果迎面对敌你,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的,但是如果是拿后背对着我。那么我在击中他的时候,必然会因为他的毫无反抗而减缓力度。而你看到我一击即中,也会放缓攻势,这样,他挨我一掌看起来吃亏,结果。反而救了自己。”莫西北叹了口气,颇为自嘲的说,“都说舍得、舍得,但是临阵对敌,生死一线,能如他这样头脑清晰、判断准确,关键时刻敢于取舍地,又能有几人?”

    “这么说来,你是有几分钦佩他了。”慕非难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说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他是一个聪明地对手,以后只怕麻烦更多。”莫西北叹口气,返身几个起纵。跃回院中。

    “抓到那个放暗器的人了吗?”慕容连云已经迎出屋子,见莫西北回来。神情有一种说不出地紧张。

    “没有。被他跑掉了。”莫西北的的在慕容连云面上掠过,脚下不停。越过慕容连云。大厅nei,两个黑衣人的面罩都被揭下,只是此时两个人面色乌黑,五官扭曲狰狞,完全看不出本来的样子了。

    “暗器上有剧毒,好狠地手段。”慕非难弯腰检查了一下,两个人都被暗器刺中脖子,毒素蔓延很快,早没了气息。么人要知我于死地呢?”慕容连云侧目不敢去看地上的死尸,“难道仍旧是张太后的人,他们接不走我,就想干脆杀了我?”

    “什么张太后,西北,她不是受惊过度吧,连太后都扯出来了。”原本蹲在地上对着有毒暗器沉思的慕非难忽然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哼了一声,转身回房去了。“张太后在后宫几十年屹立不倒,绝对不会闹出白天吃瘪,晚上就派人暗杀的戏码来,该是另一路人。”莫西北见慕非难的身影消失在小路的转弯处,才平淡的说,“也未必是冲你来地,别想太多了。”

    夜里的事情,自然也没有瞒过宫里的耳目,莫西北第二天下午被匆匆请到梅花山庄,肉丸子和肉丸子娘居然都在。“草民见过皇上,见过太后娘娘。”莫西北只觉得头痛不已,总觉得这两个人一起见自己,没有什么好事。

    “都是自家人,这些虚礼都免了吧,孩子,听说你府里昨夜来了刺客,没伤到吧。”蒋太后柔声说着,一边,皇帝更快地走过来,一把扶起了莫西北。

    “这么急要我必须来,可是出了什么事情?”莫西北不想再同他们纠缠身份或是称谓,干脆直话直说。

    “让你皇兄自己同你说吧。”蒋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皇帝一眼,终有些压抑的愤愤。

    “也没有别地事情,就是关于慕容连云。”皇帝被母亲白了一眼,略有些讪讪地,摸了摸下巴,才问,“她平时为人如何,朕是说……”

    “皇上是想问,她平时是不是清白,有没有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莫西北抬眼看了看皇帝,皇帝地脸色果然一红。

    “孩子,也别怪你皇兄这么问,毕竟,皇家血脉,是不容混淆的。”蒋太后听莫西北的语气有些不屑,担心他们一言不和立时翻脸,连忙插了一句。

    “那请问皇上,你第一次碰她的时候,她可是处子之身呢?”莫西北不知道自己问什么愤怒,但是,她确实是很愤怒,声音不免提高了两分。

    “这个……自然。”皇帝不提防莫西北反应如此激烈,问得如此直接,反而有些不好启齿。

    “所以,这种事情,自然是皇上本人最清楚,西北是局外人,这种关乎人身家性命的话,不敢乱说。”手被蒋太后握住,温热的感觉自指尖上升到心房,莫西北心气平顺下来。

    “孩子,我知道你为什么生气,你觉得我们轻视了你身边的人,抱不平,”蒋太后拍拍莫西北的手,“可是,你皇兄这么问,也是正常的反应,毕竟她是一个出身草莽的女孩子,过去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不知道,只看如今她勾引你皇兄的行径,终究轻浮,人必先自辱而人辱之,今天的话,即便我们不问你,他日,也要当众盘问她,毕竟,她想要贪图那本不该她得的名分,这就是必须要面对的。”

    “我明白,”莫西北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里明白和耳朵能不能接受是两回事,她忍不住瞥了皇帝一眼,一时不知道是可怜慕容连云还是可怜这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

    “现在,有两条路,你们可以想想怎么选择。”蒋太后见莫西北已经不复方才的怒气冲冲,皇帝也被莫西北呛得无话可说,于是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捧了茶水细细的吹开浮沫,喝了两口,“母后仔细考虑过了,那姑娘身份太卑微,本也不配孕育龙种,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拿掉那个姑娘的孩子,给她些银两,远远的送走,保全她一条性命,也省掉朝堂nei的一场风波。”

    蒋太后的声音不大,只是落入莫西北的耳中,确实寒冷如冰,让人一阵激灵。是先让她生下孩子,然后滴血认亲,如果真是皇帝的血脉,就留下孩子,赐死她,在后宫为孩子寻个养母养大孩子,也算对的起她。”蒋太后又说出了第二个选择。错字,继续改改改,呼唤2月份推荐票呀,推荐票……

    第二卷风过留痕第十九章身份(四)

    “这也算两条路?”莫西北冷笑连连,“也对,一条可能是生路,另一条注定是死路,太后娘娘果然是英明过人,您为了维护皇上,还真是……”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因为她懒得说,有什么好说的呢,眼前这位面目秀美慈祥的女人,为了保住儿子而害死亲生女儿,还不止一次,对亲生女儿尚且如此,谁还能希望她对一个会破坏他儿子声誉的民间女子手下留情呢?

    “嘉儿?”蒋太后自然也敏锐的察觉到了莫西北的排斥和抵触,一时泪花连连,只哽咽的说,“孩子,母后作什么事情,难道不是为了你们兄妹能过得好?”

    “谢谢了,您什么都不做,我就已经过得很好了,如果您找我来就是要跟我说,您准备怎么对付慕容连云,那么,我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我告辞了。”莫西北起身,头也不回的向屋外走去。

    “孩子,你总是不肯听母后的话,这样你迟早会后悔的。”身后,蒋太后的声音传来,明明距离很近,但是声音落在莫西北耳中,却仿佛隔了很厚的棉花一样,闷而飘渺。

    花厅外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昏倒之前,莫西北想,她明白了自己今天忽略了什么,花厅nei的香气,那格外浓烈的花香下的东西。

    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梦境几乎贯通古今,莫西北看到了她曾经无忧无虑的童年,还有月老庙的签文,以及王府高墙nei的绝地求存和日后的逍遥天下,梦中,很多面孔在自己地眼前出现又消失。她总觉得,这些人,她似乎认识。又好像不认识,到了最后。一个女孩清晰的哭声传入她的耳中,她才恍惚地觉得,人清醒了过来。女孩穿着一身大红的嫁衣,凤冠霞帔下艳丽地面容却殊无喜色,莫西北看去时。女孩站在一团黑雾当中,流着泪,正伸着手向她,似乎在祈求什么,只是,明明熟悉的面容,她却偏偏叫不出女孩的名字,甚至,手如同坠了千斤重物一般。动不得分毫。

    一惊而起,虚汗狂出,耳边一个女孩子在说。“公主殿下醒了。”

    这是一张大到奢华的床,比翡翠阁nei的任何一张床都来得奢侈。莫西北仰头看自己睡着地大床上的雕刻。几百年树龄的金丝楠木雕刻着飞翔的凤凰,大朵盛开的牡丹。吉祥如意的图案多却不显得俗乱。明黄|色的幔帐一半低垂,另一半,正被一个一身浅色宫装梳如意双环发髻的少女挑起。

    “这是……皇宫?”莫西北开头,声音略有沙哑,这才觉得干渴。

    少女不待她吩咐,已经转身,在几丈之外的圆桌上,倒了茶水来,转而跪到床前,将茶杯高高举起,轻声说,“殿下,您喝点茶水,润润喉吧。”

    “你叫什么名字?”莫西北坐起身,接过茶,并不就喝,而是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回殿下,奴婢姓付,没有名字,宫里地人都叫奴婢付儿。”少女并不抬头,只是跪得端端正正,垂头回答。

    “付儿,我睡了多久了,这是皇宫还是其他地方?”莫西北轻轻闻了闻茶水的味道,很香,身体越发的叫嚣着要喝水,只是,还不能喝。

    “回殿下,殿下受了风寒,已经睡了三天了,这里自然是皇宫,这儿是您地寝宫呀。”付儿恭顺的回答。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吗?”三天睡觉,自然没有东西吃,莫西北提了提气,身体nei血脉畅通,气息平顺,并没有异样,只是觉得有些眼花,估计是饿地。

    “回殿下,这里服侍殿下地,有品级的女官是四人,另有宫女八人,太监八人,还有外面打扫、种花、值夜地粗实宫女太监,总有几十人呢,是奴婢刚才看见殿下要睡醒了,吩咐他们去为殿下准备些清单的饭菜,另外备好沐浴用的热水,怕一会殿下要用,临时乱了手脚。”付儿回答,一边又问,“殿下三天没吃什么了,这会,先传点银耳红枣甜汤或是冰糖燕窝粥来,养养胃口吧。”莫西北的胃,很适时的发出了咕噜的声音,代替了她的回答,付儿连忙起身,推门而出,片刻后,红枣的清香开始弥漫开来。

    三天,已经足以发生任何事情,莫西北在吃饭的时候想,慕容连云的生死,她终究是无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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