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寡妇 - 谈话

    农家寡妇 作者:暮烟秋雨

    谈话

    ……这样她更睡不着了！

    等到身后的男人和孩子们一样呼吸平稳时，程曼柔稍稍挪动了一下身子，这一动不要紧，环住自己腰的手突然一紧，又把她拉向那具温热的身体，平稳的呼吸声也不见了。

    “原来你没睡啊！”程曼柔小惊之后嗔怪道。

    沈烨磊嘿嘿一笑。温香暖玉在怀，他怎么可能睡得那么快！这才是新婚第二夜，他便只能抱着媳妇睡觉，什么都不能做，要是长此以往那还了得。

    程曼柔也觉得四人同在一床有些拥挤，于是道：“相公，跟你商量件事儿行吗？”

    她一直不知该如何称呼沈烨磊，所以一直都是有话说话，不加称呼。第一次叫出“相公”，程曼柔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相反，沈烨磊觉得这个称呼很顺耳，让他浑身舒畅。

    “啥事你说就成！”身心舒畅的他心情好，说话也爽快。

    程曼柔稍作思量，才说道：“我想给大宝置张小床，咱们一家四口在一个床上挤着，翻身都困难。大宝和武儿同岁，武儿都有自己的小床，以后孩子也大了，不能总跟大人一个床吧？”

    程曼柔和沈烨磊商量着，她毕竟刚来沈家，大小事都要和沈烨磊商量一下，要是自作主张，看她以顺眼的婆婆岂不更有话说。

    她却不知，这话正对沈烨磊的口味，他刚才还抱怨只能抱着媳妇睡觉呢！沈烨磊笑道：“我也正有此意！既然你也这么说，得空我就去牛大胡子家，让他给咱打张床！床不能太小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让小宝也跟他哥哥一个床！可惜咱家地方小，人又多，没那么多屋子，不然可以让孩子们单独住一屋，不必跟大人挤一起了。”

    沈家算上新来的程曼柔和大宝小宝，老老少少一共十口人。沈家的房子其实还算大的，正屋一共四间，中间是堂屋，东西各一间内室，他们的屋子是西面，沈洪涛一家住东侧。最东侧是一间耳房，是单独的一间，不与正屋相通。此外，院子东西侧还有几间屋子，东侧一间，是厨房。西侧两间，一间住着小莲，一间放些杂物。而沈烨磊口中的牛大胡子是个木匠，平常村里打个床，做个柜子都喜欢找他。

    而程曼柔听了沈烨磊所言，对他好感又增加了几分。朝他怀里窝了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道：“这样也好。他们两兄弟自小相处的还不错，即便都不再和我一个床，也不怕他们打闹起来。何况，他们是男孩子，早晚都要离开我身边！”

    对于程曼柔的主动靠近，沈烨磊不胜欣喜，他把怀里的人紧了几分，说道：“怕什么，没有他们，你不是还有我嘛！”

    这话有些暧昧，程曼柔没有接。

    屋子里对话声沉了下去，只余下呼吸声。过了半晌，沈烨磊突然想起某事，屋子里话音又起。

    “我记得你嫁妆里有一套读书用具，是打算送大宝去私塾吗？”他印象中，李家人没有识字的，平常人家嫁妆里也不会出现文房四宝，那么这套用具的出现肯定就是要给大宝用的了。

    那套用具是她之前在李家的时候就买给大宝练字的，她嫁过来的时候，李老爹就让她一起带过来了。这两天太忙，她也没来及教大宝，却不想沈烨磊居然问了。

    她也就一五一十向沈烨磊解释道：“那是我之前就买给大宝的，是我让大宝练字用的。”

    沈烨磊不明白了。“没有人教他识字，他又怎么练字的？”

    黑暗中，程曼柔抿唇一笑，和她交头接耳沈烨磊自然听得清清楚楚。“谁说没人教大宝识字的？我不就是人吗？”

    沈烨磊一听，“哗”的一声侧起半个身子，他盯着自个媳妇，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只是黑夜中程曼柔看不到罢了。沈烨磊哆嗦着嘴问道：“你……你识字？”

    女人识字，在他们村子里从来没听说过，即使是男人也没有几个。而他这个新婚妻子居然识字？

    “怎么？我就不能识字吗？”程曼柔笑着反问。

    她识字的事，没有几人知道。李老爹与她都不是善于张扬之人，除了林家嫂子一家，大概是没人知道的。她若不是穿越来的，只怕也只能是个无知的乡野村妇。古代乡下读书人识字的人少，女人更是少之又少，也难怪沈烨磊如此惊讶。

    沈烨磊忙合上可以塞入**蛋的嘴巴，忙道：“不是，我只是有些惊讶。”说罢，他兴奋的一把将程曼柔紧紧搂在怀中，下巴放在程曼柔头顶，不掩愉悦的道：“真没想到，我居然娶到个宝！”

    这话说的程曼柔脸一红，她不过认识几个字，沈烨磊就把她当成了宝。她如果是个才女，沈烨磊还不把供奉成神仙？

    沈烨磊高兴，话也多了起来。他喋喋不休的继续道：“明儿我就告诉爹去，他老人家听了一准儿高兴！爹就喜欢读书，小时候要不是我怎么学也学不好，爹一定让我去考科举呢！”

    程曼柔忙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道：“你可别告诉爹，多羞人啊！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我是故意显摆呢！”

    程曼柔早就知道沈老爹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识字的人，看沈烨磊的名字就能知道。烨磊，有光明磊落的意思，沈老爹不仅希望儿子读书成才，更希望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依她看来，沈烨磊人如其名，做人做事都不输男儿气概！

    能得公爹喜欢自然是好，可她怕婆婆拿这来说事儿，如今她也是沈家的人，只想家庭和睦，与婆婆搞好婆媳关系，一家人快快乐乐的。

    沈烨磊却不这么想，村子里对识字的人都会高看一眼，他爹就是一个例子。如今自个媳妇也识字，他怎么能不高兴？媳妇识字，他也跟着沾光不是？于是，他说道：“这有什么羞人的，村里人都知道才好呢！爹娘听了，肯定也高兴！”

    “还是……”

    “娘……”

    程曼柔还没说完，就听到大宝叫娘，忙转过身子望去。沈烨磊也赶忙下床，点了烛火。

    烛火跳跃，大宝坐起身子，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沈烨磊讪讪然，看来是他们的说话声惊醒了他。

    程曼柔则柔声问道：“大宝醒了？要出去小解吗？”

    大宝摇了摇头，又点点头。程曼柔忙给给他披上衣服，由沈烨磊跟着大宝出去了。

    大宝一下床，在里侧的小宝身子也动了动，吧唧吧唧嘴，咕咕隆隆说了句什么，翻了个身继续睡去。程曼柔见了笑笑，低下头亲了亲儿子的腮帮子。

    等一切完毕，熄了火，重新躺回床上。程曼柔搂着大宝，拍着儿子的背哄他入睡。

    等把儿子哄睡了，沈烨磊把程曼柔抱在怀里，说道：“咱也睡吧。”

    “嗯。”程曼柔回应一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沈烨磊还是把程曼柔识字的事儿告诉沈老爹了。沈老爹笑得合不拢嘴，直说还是他有先见之明，给儿子娶了个识字的媳妇。

    沈烨磊没说什么，只笑着答是。这个媳妇，他的确很满意。

    王氏却瘪瘪嘴，心道不就是认识几个字吗？至于他们爷俩都高兴成这样？女人识字有什么用，会做家务，带孩子就行了，认识的字越多，心思越多，以后也越难管教！心里这么想，嘴上自然也这么说：“一个女人家的，识字有什么用！女人又不能当官！”

    沈老爹板起脸道：“你懂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读书识字不一定就为了做官，你看咱村里但凡识字的，别人不都高看一眼吗！”

    说罢，又笑呵呵的自言自语道：“女人识字的更少，这儿媳妇咱还娶对了。今后咱家里可多了识字的女人，咱老沈家以后在村里一定更有面子！”

    而后，沈家新媳妇识字的消息不胫而走，原先看不起程曼柔是个寡妇的人也不由对她高看一眼。

    24闹别扭

    也是第二天早上，程曼柔做好饭，和小莲一起端上桌，刚想去叫家里人吃饭，就听到大哥他们屋里传来杨氏的声音。

    “你个小兔崽子，老娘给你做了，你还嫌这嫌那的！你爱要不要！”旋即，屋里响起一片稀里哗啦的声音，接着又响起武儿的哭声。

    程曼柔和小莲对视一眼，忙朝杨氏屋里走去。那边沈老爹三人听到，也忙赶了过来。

    杨氏屋里，杨氏在正一手掐腰，气呼呼的坐在床上，武儿在墙儿抹着眼泪抽泣，脚边放着一个被撒的稀巴烂的小布袋。地上一滩水，一个脸盆东倒西歪的躺着。

    “大嫂，这是怎么了？”程曼柔不由问道。

    小莲却一脸笑着道：“大嫂，这是又为了啥事生气呢？看把武儿吓得。”说着，小莲走到武儿身边，用袖口给武儿擦擦眼泪，柔声说道：“走，武儿，跟小姑吃饭去！”

    武儿见了，眼泪掉的更快了，可是手却甩开小莲的手，不肯跟出去。

    杨氏这时大声说道：“你们别管他，这小兔崽子就是跟我闹气来的！我就不信治不了他！”说罢，瞪着武儿栗狠狠的说：“今儿你就别吃饭了，给我在屋里好好呆着吧。饿你三顿，我看你还敢跟我之闹气！”

    武儿瘪着嘴，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新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儿，可就是不肯再掉下来。

    程曼柔把地上的脸盆拾起来放到盆架上，又拾起撕烂的那个小布袋瞧了瞧，心里有些明白了。这小布袋跟她做给大宝和小宝的差不多，许是武儿见到大宝小宝前成日挂着小布袋，也想要个，就让杨氏做给他，可能做不如他的意，两人一来二去就闹起别扭来了。即便猜想到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尽力让这个大嫂消消气。把武儿拉到杨氏面前说道：“你看武儿都哭成这样了，不管啥事，大嫂就别再凶他了。饭都上桌了，咱快去吃饭吧！”

    沈老爹、王氏和沈烨磊这时也过来了，沈老爹见孙子掉眼泪，心疼的不得了，从程曼柔手中把孙子接过来，道：“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至于这样凶孩子？烨磊媳妇跟小莲把饭都做好了，去吃饭，都别杵在这里了！”

    说着，沈老爹把武儿领出去了，武儿也乖乖的跟着爷爷走了。王氏才不管你杨氏怎么闹腾，也自顾自的出去了。

    沈烨磊是小叔子，不好说什么，挠挠头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杨氏、小莲和程曼柔。程曼柔笑着上前坐到床上，挽起杨氏胳膊道：”大嫂别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咱先去吃饭，吃过饭顺了气，你再好好给武儿说说，孩子会听你的的。小莲，咱和大嫂一起去吃饭。”

    给小莲使了个眼色，小莲会意，也上前挽上杨氏胳膊道：“大嫂，走，咱一起吃饭去！”

    杨氏虽然有气，可也不能朝弟妹和小姑子发，何况，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他先吃饱饭，等有了力气再关起门来和儿子好好说道说道。思及此，杨氏气呼呼的跟着程曼柔和小莲出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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