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相思 -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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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相思 作者:陈小菜

    第二十三章

    杀相思 作者:陈小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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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错刀摇摇头,道:“只是真气运转有些不畅,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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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样一说,越栖见更是惴惴难安,真息内力本是基,廿八星经更是邪门功夫,一旦出岔子,说不好就是经脉俱损乃至功毁身亡,忙问道:“难道廿八星经……已经开始反噬?”

    苏错刀却不再回答,翻身下马进了酒楼。

    一层尽是些散座儿,贩夫走卒之流用些大饼馒头之类,上得二楼,却不巧已经满座。

    堂倌儿见他二人相貌衣着,也不敢怠慢,招呼道:“二位爷要不候个一时半会儿的?给您先沏壶热热的酽茶?”

    苏错刀四顾看了看,一指靠窗屏风隔开的一处雅座:“不必候着,我们就坐那里。”

    说着绕过屏风,看向一个轻裘病容的年轻人,道:“何公子,别来无恙?”

    那人却是白鹿山上有过一面之缘的何逐空,正小口啜饮一盏雪参汤,身旁一人手中捧着药盒,不起眼的管家打扮,但太阳高高鼓出,目光悍,显是内家高手。

    何逐空闻言抬头,不禁略怔了怔:“劳烦主相询,在下一切尚好。”

    堂倌儿忙笑嘻嘻上前问用些什么酒菜,越栖见温言道:“挑好的上,不要太油腻。”

    何逐空顺手把一碟姜丝梅子挪得离越栖见远了些,转眼打量着他,道:“这位可是近日来名声如雷贯耳的越少侠?”

    越栖见心中奇怪,道:“我极少在江湖中走动,并无薄名。”

    何逐空似乎对他颇有好感,微笑道:“你这鼎鼎大名,自然是受苏主之惠。”

    苏错刀打断道:“何公子,本座有一事不解,本座白鹿山之行事属机密,除却天机阁,江湖中可还有人能知晓?”

    何逐空沉吟片刻:“苏主还真问对了人……”

    “若有人知,必是割天楼。”

    苏错刀点了点头:“就是近几年新近崛起,以消息买卖和暗杀立足的宗派?”

    何逐空叹道:“天机阁知晓的,割天楼多半知晓,只不过天机阁守口如瓶,割天楼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一正一邪,一白一黑。”

    苏错刀笑了笑:“看来割天楼是做生意的门派……不知何公子与割天楼可有往来?”

    何逐空疏淡的眉毛顿时皱起:“同行是冤家……如贵派前任苏主与赤尊峰那般相熟的,着实难得。”

    这位病歪歪的大公子词锋竟颇为尖锐,苏错刀却不介意,苏小缺既做得出,就免不得别人拿他在嘴里消遣,做贼能吃,就得能扛得住打,世上的事公平得很。

    一时只道:“本座随口一问罢了,不过眼下的确有事想跟割天楼打打交道。”

    当着何家大公子的面要去问询割天楼,不啻于当着和尚的面夸秃驴的头剃得滑溜溜,何逐空忍不住拉下脸:“苏主是看不起我天机阁么?”

    苏错刀眉梢一扬,单刀直入:“那何公子可清楚宋无叛到底师承何处?所学何门何派?”

    何逐空沉默片刻:“尽人皆知,宋盟主是少林俗家出身……天机阁也不欲搅进江湖是非。”

    苏错刀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嘴角略勾,透着嘲讽不屑之意,道:“既如此说……何公子凭什么要本座看得起天机阁?”

    何逐空低头思量半晌:“苏主与他交过手?”

    苏错刀不说话,眼神一瞬间却寒而锐利。

    “那……正如主所猜测的。”何逐空拈起一粒乌沉沉的药丸送入口中,皱着眉吞下去,他随之吐出的这个名字似乎也带着苦涩的气味:“沧羽大师。”

    苏错刀当即恍然。

    越栖见细细一想,不由得为之色变:“昔年李沧羽离开七星湖后,据传就在宝月寺出家为僧,宋无叛又是在佛寺长大,原来私底下竟是他的嫡传弟子……李沧羽是沈墨钩的鼎炉,也练过廿八星经,可惜只学得一半,难怪……难怪宋无叛一心想要廿八星经。”

    他如此周详细密的一推想,何逐空不由得侧目而视:“你竟是个挑眉通眼的聪明人物,江湖之大……应该有更好的去处才是。”

    当着苏错刀的面,话说得意犹未尽,也只能点到为止。

    苏错刀冷冷道:“何公子误会了,他与七星湖并无关系,只不过恰巧与我同行一段。”

    想了想,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他日栖见在江湖上万一被人指点冤枉,还请天机阁以证清白……本座必有答谢。”

    何逐空凝目看着他,突然一笑,摇了摇头:“苏主,你的答谢……何家担不起,天机阁没有一个武学高手却能地位超然,任谁都不敢擅动,个中缘故只在口风严实,且绝不多管闲事。”

    “今日在下受激不过,说出沧羽大师四字,已是坏了门规,但出得这家酒楼,何逐空一字不认。”

    说罢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霍然起身,道:“这就告辞。”

    越栖见瞠目结舌,怎么也想不通这样一个病弱公子怎会有如此速度,脚底抹油风驰电掣,衣袍翻卷飘拂着就到了楼梯口。

    何逐空却停住脚步,微笑着看过来:“越少侠多多保重。”

    越栖见有些诧异,但他从不拒绝别人的善意,也是回以一笑:“承情……何公子也是。”

    待何逐空走远,忍不住叹道:“可真是个怪人。”

    回头却见苏错刀神色古怪,端着瓷茶杯,那只手凝固了也似一动不动。

    怔了一怔刚要开口,就听屏风外喧哗声起,几条彪形恶汉已拥着个衣饰华丽满脸肾虚的公子哥儿闯了进来。

    这群人浑身洋溢着地头蛇、男鸨头、大茶壶和乌打手以及十三太保横练、口碎大石等诸多成套出现的气质。

    地头蛇热爱欺负外乡,欢场英擅长欺男霸女抢良为娼,武功半吊子专于逗哭手无缚**之力的小白脸。

    这下双方凑全乎了,那公子哥儿嘿嘿的笑道:“两位相好的,昨晚赌输了的五百两,银债钱偿,没钱偿,怎么着也该还点儿什么给张爷我老人家了吧?”

    越栖见有些着急有些慌,却是替这些一脚踩着棺材底的恶棍担心,他们是没见过苏错刀不问缘由随手杀人的模样。

    想着轻轻一扯苏错刀的衣袖:“咱们走罢!”

    苏错刀纹丝不动,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那位张爷大名闰德,见他们有退缩之意,越发得意洋洋的凑了近来,一双小眼光溜溜的,从上到下一分一寸的挑肥拣瘦。

    随从诸人也都横着膀子过来,不约而同,却都是去拉扯越栖见。

    苏错刀一张脸虽绝色殊胜,但轮廓却如刀削而就,异常深刻分明,只是静静坐着,就有一种凛冽的强悍气势,令人不敢轻辱。

    柿子挑软的捏,张闰德只闰德,并不闰脑,指挥着一群人要先捏看起来比较好捏的越栖见。越栖见也乐意他们来捏自己,省得惹恼苏错刀,又是一地尸骸总归不好。

    越栖见站起身来,顺手抄起一双牙筷,也不想下重手伤人,只想游斗点制住这群恶汉。

    奈何对手无知者无畏,又个个孔武有力,纷纷拿出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劲头,抡王八拳的,黑虎掏心猴子偷桃,掏出短刀的,路数却走双节棍哼哼哈嘿,一时场面热闹得仿佛烧滚了的小米粥,竟使得越栖见学了十来年的武功颇显纸上谈兵之相。

    那边张闰德一双眼只粘在苏错刀身上,无暇他顾,喉咙里咕嘟咕嘟的不停咽口水,迟疑片刻,终究色胆大过天,几步上前,一手护着自个儿**排似的,一手勇敢的伸出去苏错刀的脸。

    一之下,指尖如抚丝缎如陷羊脂,而习武之人独有的弹和紧实,乃至内蕴的力道,又岂是丝缎羊脂可堪比拟?张闰德登时眼放兽光,急不可耐,护的手哆哆嗦嗦的就去撕扯他的衣领。

    越栖见余光瞄见,手里哪能还有分寸?一筷子就扎进一个眼眶,嗷的惨叫声中,却见苏错刀仍是一动不动,任由张闰德顺着脸颊托住下巴,嗤嗤数声,衣衫被撕裂,肩头口的大片肌肤luo露出来。

    苏错刀神色仍是一派淡漠冷静,眼眸中却透出从未有过的愤怒与无措,越栖见瞧得真切,心头怦怦剧跳,热血一股股的涌上脑门,眼睛都快挣出血来了,什么手下留情什么罪不至死统统水滴遇火般蒸腾得光,一掌击出,将挡在身前的一条大汉打得飞跌出去,两排肋骨尽断,落地便翻着白眼晕得活像一只醉虾。

    越栖见厉声喝道:“都滚开!”

    说着劈手夺过一人手中的短刀,直刺向张闰德。

    苏错刀眸光转动,掠过越栖见的脸,轻吁了口气,蓦的伸出手,五指钢钩般牢牢扼住张闰德的脖颈,格的一声令人汗毛倒竖的轻响,张闰德整个颈子折断,血筋茬儿都拖了出来,一道血柱喷溅出老高,落下一片血雨,把那群恶汉浇了个人鬼不分。

    酒楼上本留着些看出殡不怕事儿大的,此时纷纷如丧家之犬,一边奔逃一边呕吐,另有些怕得腿都软了的,一边嚎哭一边拼了命的往外爬。

    北地民风彪悍,打架见血也不是没有过,但杀人杀这么暴戾凶恶的,着实吓倒了一大批纯爷们儿。

    越栖见也惊得愣了一瞬,苏错刀低声道:“栖见,背我走。”

    越栖见忙上前扶着他,急得手足冰凉,颤声道:“你……你到底怎么了?”

    苏错刀再忍不住,张嘴就是一大口血,下巴膛血迹淋漓:“我手脚动不了……方才是强催真气……咱们快走……快走!”

    说到最后,已是气息微弱,越栖见见他喷出的血中色带紫黑,显然是肺腑重创且久拖不治的伤势,猛的想起那日北斗盟地牢中,不由得恍然大悟,更是心痛如绞,哽咽道:“你……你这个傻子!宋无叛那日就伤了你,你怎么不早说……还瞒着我……到这雪鹄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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