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子相夫 - 第九十章赴宴
奉子相夫 作者:凤亦柔
第九十章赴宴
奉子相夫 作者:凤亦柔
第九十章赴宴
第九十章赴宴
定国公府的花宴,隆重气派,热闹繁华,门前宝马香车,排成长龙,门内珠光宝气,满目锦绣。已近二月,天气仍然很冷,风儿倒不再一阵紧似一阵,却还是刺人肌肤生痛,国公府花园里已经是繁花盛开,姹紫嫣红,除了一些不畏严寒酷暑,一年四季盛开的扶桑紫槿铁梅等普通花儿,其他珍贵难得诸如牡丹兰草茶花玫瑰之类,赫然绽放其间,媚娘知道那都是暖房的功劳,大冷天怕什么,花儿们养在四季如春的暖房里,定国公夫人能够抬出这么多盛开的名花,开年第一个办了花宴,遍邀京中名流贵胄登临孙府观花赏景,足见她是下了一番心机的。
花宴,即为设宴赏花,有花有酒,还有名伎美姬,歌舞助兴,悠扬悦耳的乐曲,曼美豪放的舞姿,让媚娘看呆了,站在一株花树下迈不动脚,想不到古代也有那样让人看了热血奔涌的舞蹈。徐府年轻人不少,风气却比较沉闷,不比定国公府表现出来的活跃开明,这大概跟当家的人有关吧?徐府有老太太,定国公府至高无上者就是国公爷,当家的则是国公夫人庞氏,长乐候夫人跟媚娘说过庞氏是继室,出身名门,年轻漂亮,国公爷以前的侧妻妾室很多,如今只独宠着庞氏,庞氏情活泼坦诚,自己生了儿子女儿,仍以前夫人所生子女为尊,用心维护教导,极得子女们尊敬,这大概也是国公爷特别宠爱信任她的原因。
乐伎们在弹奏一个柔美的曲子,曲风类似于听过的“三月桃花雨”,细看他们弄的乐器,有扬琴瑶琴箜篌笛箫羚鼓琵琶,上辈子小的时候学过舞蹈,顺便也玩乐器,上高中打架子鼓和几个同学组了个乐队,结果学习成绩从前五滑至第二十七名,被爸妈喊停,为了白居易一句“犹抱琵琶半遮面”,跑去跟隔壁阿姨学了几天琵琶,一曲十面埋伏完整弹下来,便不顾阿姨不停游说,死活不干了,弹琵琶那个苦啊,真不是常人能做得来的。
定国公夫人去应付了几位尊贵些的客人,便跑回来找媚娘,见她独自躲在一角看歌舞,笑着拖了她走开,笑道:“真是小可怜,歌舞几时没有看?走跟我会客去”
徐俊英当真不和她一起来,送了她进门便走,定国公夫人拉着她,安慰道:
“长乐候、定远候也不能陪夫人,让男人们忙去吧,咱们女人家自己玩”
贵夫人们都来自公卿世家,深宅大院,哪家没有个亭台楼阁,种上满院子的奇花异草,赏景观花,也不算什么稀罕事。所谓物以类聚,来的贵妇们自按品级情爱好各成一个小圈,定国公夫人长袖善舞,八面玲珑,都将她们关照到位,媚娘跟在她身边四处游走,不停地点头微笑,不管认识不认识,都说上几句场面上的客气话。直来到长乐候夫人、定远候夫人那一圈里,见有许多熟悉面孔,就不肯再走了,和定国公夫人一起,被拉坐下来喝茶,这一个小团体的贵妇品秩不低,说话却比较随和,感觉没有束缚,也许她们都有个共识,觉得聊天就是聊天,不能畅所欲言那算什么乐事,只要不涉及时事政局,不拘话题,家长里短地八卦一通,比较一下各自身上的穿着打扮,谁的好就羡慕忌妒恨,不够好的就同情安慰加打击,附赠几个貌似提携帮助的经验之谈,和这些人相处很容易,媚娘谈笑风生,到她发表言论就专找些讨喜的奇闻逸事说给大家听,很是招人喜欢,一时间再次成为热门人物。
媚娘在一间暖阁子里见到了“靖国公夫人”,她留意这个称号,是因为那天被靖国公府的张四欺负了一下,耿耿于怀,靖国公夫人,张四的母亲吧?一个妆容致、服饰华丽四十来岁女人,看得出年轻时有点姿色,她温婉地微笑着,谦恭持礼,完全是贤德淑良的贵妇人形象,有点不相信那坏孩子是她生养的,媚娘猜着,会不会是靖国公和别个女人生的。
定国公夫人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答复:“靖国公夫人生了三个儿子,四公子是幼子,最得她疼爱……”
一句话颠覆了媚娘对靖国公夫人的所有好感,养出那样的儿子,还疼爱,疼爱了就有纵容,这样的女人,再好也是装出来的
长乐候夫人的话让她对那女人恶心透了:“她也配称国公夫人?就算是庶女吧,好歹出自名门,却不守闺训,勾搭人家男人,若无奸情,为何别的男人不嫁,非要进靖国公府作妾?逼死正室,赶走嫡长子,哄得男人将她扶正……也只有定国公夫人,看在定国公与靖国公共过事的份上,下了帖子请她来——我开花宴,请人的帖子都不打她家门前过,省得亵渎了花神”
媚娘对长乐候夫人的嫉恶如仇大加赞赏,伸了个大拇指给她,暗地里却也心寒害怕:靖国公夫人恶心人,秦媚娘呢?承袭了秦媚娘的一切,连她做的坏事也算在自己头上了,万一那秘密泄露出去,被长乐候夫人之类有点正义感的贵夫人轻视蔑视,当面背后唾弃痛骂,还怎么混?简直就没脸活了啊
媚娘变得忧心忡忡,头一次很深入地替自己、替徐俊英未来的日子考虑。
唯有将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她办得到,王妈妈办得到,徐俊英呢?应该也办得到吧,秦媚娘死去,他不是就打算那样做了吗?还有郑美玉,郑夫人,她们呢?
午前赏花赏景赏歌舞,之后男女分开,定国公带着男人们去斗酒取乐,女人们还坚持着,规规矩矩、淡定悠闲地坐在明轩画阁里,吃零食观茶艺聊大天,定国公夫人又带了感兴趣的夫人们学制花酱、制香脂香片。
然后到了正午,夫人们入席用饭喝酒,别开生面、趣味盎然的女人式斗酒开场,一个个喝得七晕八素,找不着北,媚娘开始不敢怎么闹,被别人灌了很多,自己也发起狠来,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谁灌谁,酒席上罗裙翻飞,酒盅乱掷,贵妇们发髻凌乱,钗钿委地,狼狈不堪,犹自笑得恣意快活,媚娘看着个个都像疯子似的。
徐俊英午后来接媚娘,相比于别的夫人,她看来还算正常,翠喜翠思贴身扶着,走得很稳,和徐俊英一起向国公爷、国公夫人行礼告别,丫头们扶上马车,媚娘开始还能端坐着,头脑清醒,感觉到马车在走,后来她觉得有点困了,靠在座位上眯了一下眼,结果直接就人事不省了,等她醒过来,已然是第二天清晨,她在自己的房里,自己的床上,身上换了衣服,翠喜、翠怜和翠思正守在床前,等着侍候她起床,王妈妈唠叨着:
“老天啊,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翠喜捺开帐子看看”
媚娘慢慢爬起来,扶着头喊:“头疼这回不是假晕了,真的疼”
于是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再躺下,王妈妈让翠思去找宁如兰告假,翠喜端了粥来喂媚娘吃,媚娘哼哼唧唧:“难受,不想吃”
王妈妈急得什么似的,转身就往外走,翠喜问:“妈妈去哪里?”
王妈妈答:“到厨房去,看看有什么新鲜点的食材,做给吃”
翠喜欲言又止,等她一走,媚娘就跳下床,跑进内室,洗脸,用青盐刷牙,回来自己坐到桌子边,吃掉那碗粥,一边问翠喜:
“昨天我怎么回来的?”
翠喜答说:“候爷接回来的啊”
“我在车上醉倒了,你们怎么弄得我回到房里?”
“哦,是宝驹回来让婆子们拿了软轿去抬回的”
媚娘松了口气:这样还不错,在软桥里遮着盖着,总好过被人扛回来的好,那样就丢人现眼了。
“候爷出去了吗?”
“去了,走之前来看过,让我们好生服侍着。”
“嗯我们现在出去,有问题吗?”
翠喜往门口看了一下:“翠思没回来呢”
媚娘说:“没关系,带上翠怜就好了。”
翠怜欢喜道:“好啊好啊,带我出去吧,别总把我留在家”
翠喜白她一眼:“你以为出去就那么好玩的啊?”
翠怜说:“不好玩,你留在家啊,我去”
两个丫头斗起嘴来,媚娘无奈:“吵什么吵?快给我梳头,找衣裳穿,等王妈妈回来,就不好走了,她一向胆小,每次要出去,总被她天不亮就赶着起来,怕人撞见,定是不同意我们这样大白天跑出去”
翠怜出门拉了橙儿苹儿进来,一句句交待清楚,两个小丫头频频点着头,翠喜一边开柜子找衣服,一边指着她们说:
“别只顾着点头,句句话要往心里去,平日都怎么教你们的?要胆大心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心思不能放在脸上,不害人,但一要防人”
两个小丫头听完训,施了礼出去,媚娘一边穿衣一边笑骂:“死丫头,我什么时候这样教她们了?”
翠喜也笑:“那两个小蹄子都是够灵的,不拿来压着,她们不用心听话。倒没亲口跟她们这样说,但说过翠喜,我在旁边听着呢”
“好啊,有心栽花,无心柳,翠思那丫头还是我行我素,倒被你这个懂事的捡了话去。”
翠怜捧着浸过水的冰蛛面具过来:“戴上吧”
媚娘用尖尖的手指将面具拈起,贴到脸上,镜子里出现了另一张面孔,翠怜叹道:
“太神了,只是换一个脸,就变了个人”
媚娘起身去拿画架上一条丝巾,翠喜打量着她,说:“还是能看出***影子……举手投足,一转身的姿态,那眼神……算是多了个姐妹吧”
媚娘说:“气质很重要,一个人,面容变了,若是气质还在,细心的人就能看出来。所以那天我很怕,幸好他们男人家心,应该也不可能想得到会是我。”
“气质?”
翠怜恍然大悟,拍手道:“大病回来,容貌声音都不变,就是情、气质都不同了,所以我们总觉得变了个人”
媚娘瞪着她看,翠喜拍了她一下:“你快变成翠思了”
翠怜脸红了,低下头:“我、我……”
媚娘说:“好了好了,变就变吧,反正还做你们姑娘就成”
翠怜抬起头,高兴地笑道:“对我就是这样想的”
媚娘无语,摆手:“快走快走,迟了要来不及翠喜,那日回来让你做的事,办了吗?”
一说到正事,翠喜就变得正经起来:“回话:当天就给了林阿茂三十两银子,让他缝两套好些的新衣,去集市买马,到车坊买新车,剩下的银子,做为他挨打的补偿”
媚娘点头:“好,这样就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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