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凤舞 - 第十三章 靖王拜帅
倾世凤舞 作者:耶律龙格
第十三章 靖王拜帅
倾世凤舞 作者:耶律龙格
第十三章 靖王拜帅
姬承彻与萧忠顺商议至三更才散,次日早早便起身,进凤寰去见萧贵妃。
萧贵妃刚刚起身,对着窗前铜镜,正欲梳妆。地中央一架凤凰栖梧桐树纹样的大铜鼎里燃着和了百花的银霜炭,将这隆冬时节的屋子烤的温暖异常。
架子上几盆水仙也开的极盛,映衬着几盆葱绿的盆景,竟有了几分春意。因萧贵妃不喜熏香,屋里周遭角落里都安放着高脚瓷盆,装着各色鲜果,此时鲜果被热气一烤,果中香味俱被蒸了出来,和着水仙的香气,独有一股清雅安静,出尘脱俗的意境。
初升的阳光从银红窗纱上透进来,更显着屋内纹彩辉煌,光灿非常,又兼着屋中诸多物件俱奇细巧,世上罕有,乍一进来竟让人感觉似入了仙境一般。
萧贵妃身上穿着一件石榴红的羽纱夹衣,下面配了一条同样材料颜色的八幅百褶裙,上面却用银色丝线挑绣了一只飞鸣的丹凤。腰中系了一条极宽的银色闪锻腰带,上面满绣着折枝的石榴花纹样。外面套一件月白素纱宽袖敞身长袍,袖口与领口处用本色丝线绣了些细小的茉莉花,衣襟下摆处用暗褐的丝线绣了一截交缠的花枝,却用五彩珠子在花枝上攒了几朵艳丽的牡丹花,边上用五彩丝线绣了二只翩跹起舞的蝴蝶。
她人坐在那里并不动,但身姿自有一种夺人心神的曼妙,皮肤容貌保养的极好,任谁也看不出几近四十的年纪,琼姿花貌,黛眉凤目,一头漆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更增添几分明媚的光彩,竟似韵华少女一般,只是紧闭的朱唇似有无限寂寞孤独之情,眼波中也没有少女的温柔,尽是萧杀的寒意。
萧贵妃从铜镜中看到姬承彻进来,微微笑道:“王儿怎么这么早便来了。”见姬承彻欲行礼请安,便摆摆手道:“不必拘礼了,外面风寒,以后请安尽可以晚些。”又笑道:“过来给母妃梳梳头发吧,人老了头发也不像从前浓密了。”
姬承彻走上前从女手中拿过玳瑁牛角梳,一边轻轻的给萧贵妃梳头一边笑道:“母妃说哪里话来,母妃韵光正好,怎么会老。这头发依儿臣看却是越来越好了。”
见屋中的女都知机退下,萧贵妃道:“你去各地军营中送火碳,各营中情形如何阿?”
姬承彻道:“母妃放心好了,事情俱已办妥。本以为这些带兵的都是些人,没想到,倒都是些知机识趣的,很能体会母妃的心意,俱把他们的身家命,前程官爵都放在儿臣身上了。”
萧贵妃轻笑道:“越容易收买的人,也越容易背叛。这些人都是些墙头草,办事少不了他们,但成大事也不能指望他们。”
姬承彻正色道:“母妃教训的是,儿臣记下了。”皱了皱眉头接着道:“我风闻昨日父皇竟有意让靖王带兵征讨燕丹,不知道母妃意下如何?”
萧贵妃并未搭话,从首饰匣中拿了一枝缠金丝玉兰花头的羊脂玉簪拿在手中把玩,淡淡地道:“这有何不可,我倒很想他带兵出征?”
姬承彻闻听萧贵妃竟有意让靖王统兵,忙道:“若靖王统兵为帅,那东华国的兵马就在俱归他统辖调度了。母妃多年来费尽心力地将他困在圣京,如此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儿臣请母妃三思。”
萧贵妃听了似笑非笑地道:“依你的意思,竟选拔何人统兵为好呢?”
姬承彻闻听忙走到萧贵妃面前,垂手道:“儿臣愿领兵出征。”
萧贵妃望他脸上看了半响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舅父的主意。”
“是儿臣的主意”姬承彻见母妃不喜不怒,也不准她的心思。想了想又接着道:“若儿臣借此时机将东华国的兵权拿到手,国中大事便尘埃落定,母妃再不用费心劳神了。还请母妃不要顾念儿臣辛苦,多在父皇面前提及才好。”
姬承彻只顾把自已的意思说出来,却没注意到萧贵妃眼的越来越胜的怒意。
“糊涂东西,怎么这点事情竟想不通彻。”萧贵妃怒道:“你也不想想,若按你想法,太子未何不请缨出战,他身为太子统兵亲征岂不是更有名目?就因他明知你父皇他宁可让那些不中用的将军带兵,也不会把兵权交与任何一个王子。若你请缨为帅,他定会也请求为帅,你定能争得过他吗?倘或他见争不过你,鼓动那些老臣建言和议也是有可能的。再退一步讲,即使你父皇命你为帅,若你带兵走了,这圣京城中就只剩下太子与靖王,难道你想把这圣京拱手送给他们吗?倘或此时你父皇有何旨意,你当如何?你以为统兵为帅就有了兵权吗?兵权岂是这般好夺的?若如此轻易的就得了兵权,我又何苦费这许多心机,将萧忠顺安在边关数载,没想到这个蠢材竟将我数年来的心血毁于一战,真是气煞我。”
顿了顿又道:“想你舅父虽是庸才,好歹也是一个带过兵的人,他且被燕丹兵马打的这般狼狈,你就一定有胜算吗?如今你舅父已然失了势,短时之内圣上不可能再让带兵了,若你也兵败失势,我们还有什么指望。”
姬承彻昨夜只是想兵权想的入了迷,竟未深想到这一层,听母妃一说,背后不禁感觉丝丝凉风,只是心中仍有些许不甘,嗫嚅道:“只是若靖王帅兵出征,若得胜了,那太子的势力我们又如何抵挡?”
萧贵妃闻听此言,心中怒意更盛,将手的簪子猛的向地上一摔,羊脂玉簪应声碎成几段,乌金的地面映衬着细腻的润白,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森。
口中恨恨的道:“他若败了我自有道理,溃败之师还有何声势,即使他这个主帅也难逃一死;他若胜了难道你就白白的掌管户部吗?大军的一切用度不俱是由你调派吗?若你不放粮,他军中无粮也难以为继,能生出什么事端。难道这些事还要母妃一件件一样样的教你不成?”
姬承彻见萧贵妃动怒,忙跪倒在地道:“儿臣心思愚钝,请母妃息怒。”
萧贵妃眯起眼睛冷哼一声道:“你哪里是心思愚钝,你的心思全用在娈童身上了。你在外面胡作非为,真以为我不知道吗?是不是想让我把你那些男宠都杀了,才干净。”
姬承彻吓的额角冷汗直流,哭道:“母妃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再也不敢胡行了,请母妃饶了儿臣这一次吧。”
萧贵妃怒气渐消,俯身抬起姬承彻的头,缓缓的道:“儿阿,这世上人虽多,但母妃这一生能指望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了。不是母妃心狠,贪权嗜杀,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倘或我们走错一步,哪还有命在。你定要好自为之,切不可给他人可乘之机”
此刻,她不再是把持朝政的那个萧贵妃,不再是那个攻于心计生杀予夺的萧贵妃,她只是一个在权力漩涡中挣扎的女子,一个舐犊情深的母亲,一个在深厚的墙包围中逐渐枯萎的生命,便在金玉的簇拥下也如置身于深秋荒凉的树林中,曼妙的背影中透出无限的悲伤。
正说间,姬道涵身体边的小太监前来传旨道:“圣上口谕,今日早朝,请萧贵妃同行。”
在太监尖利的嗓音中,萧贵妃这些从不曾流露过的情愫都似晨起林中的雾一般,只在一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慢慢直起身,沉声对姬承彻道:“你去你给父皇请安吧。你父皇近日龙体不适,仍为国事日夜悬心,你好生替你父皇分忧吧。就说我偶有不适,请他自去早朝。”……
朝中众臣见皇帝不似平常疏于政事,竟接连二日上早朝,知道必定是为征讨燕丹国之事。虽然屏风后不见萧贵妃,但太子、桓亲王、靖王等俱在,又不知圣上到底是何主意,因此上了殿来,朝拜行礼起身后,都垂手肃立一边、沉默不语。
姬道涵见状,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夏夜,漫天星斗下,那个缟衣素颜的女子嘲笑他是天下拥用最多,得到最少的可怜人。那一抹嘲笑刻在他心头多年,此刻想起却不是往昔那般憎恨,而是一种身心俱疲的无奈。
“燕丹使臣简敖拜见皇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简敖在驿馆中思前想后,一夜无眠,闻听皇帝上朝,便不等派人来宣召,径自上殿来见驾。
姬道涵的思绪被简敖的朝拜声拉回金殿,低声道:“燕丹逞强反叛在先,假意求和在后。若不出兵加以征讨,其余邦国必笑我东华软弱。你速返燕丹,回禀你家王上,就说我东华不日即整顿大军,征讨燕丹。若他束手就擒,朕还可保他宗庙完整。”
简敖一听慌忙跪拜道:“请皇帝陛下三思,切不可只听萧忠顺一面之词,误国误君,将二国十数年的兄弟情谊毁于一旦。我国王上愿意按时缴纳贡贺,延请二国交好。若东华出兵征讨燕丹,我燕丹忠勇之士必将血战于外,丹心之臣誓死效命于内。虽始龀孺子、荆衩妇人也必提三尺剑,为国守土,决不会弃祖宗坟陵于不顾”
不待简敖说完,桓亲王便怒喝道:“住口,父皇念你以耄耋之年出使,言语甚是恭敬,不忍加责与你。你当怀感恩之心速返国劝你家王上投降,为何这样不知道好歹在此胡言乱语。”说罢也不待简敖答话,便对殿外卫士道:“来人,将此燕丹国人即刻赶出圣京。”
可怜,须发皆白的简敖被二个戎装武士横拖竖拽的拉出殿外,一路呼号喝骂声不绝于耳。殿中众臣面面相觑,都暗自心想,“这桓亲王怎敢在圣上面前如此放肆。”俱偷眼向皇帝看去,却发现皇帝似未看到一般,脸色如常,竟未有一丝不悦。
桓亲王见简敖被赶出金殿,转身向姬道涵施礼道:“请父皇恕儿臣一时失礼这罪。”
姬道涵淡淡的道:“这燕丹使臣实是冥顽不化,皇儿并未有何失礼”环视众臣一眼,接着道:“朕意已决,即日即派遣大军征讨燕丹。依众位臣工之见,应以何人为帅。”
不待众臣答话,桓亲王抢先道:“依儿臣所见,朝中诸人只有靖王文韬武略,最适合为帅。且先王叔就以能征善战著称,有先王叔威名庇佑,靖王定能旗开得胜,为国尽忠。”
姬道涵轻轻点了点头道:“此议正合朕心,靖王可愿带兵征讨燕丹吗?”
靖王上前道:“承蒙桓亲王爷举荐,圣上看重。委我以重任,臣誓死尽忠报国,平定燕丹叛乱。”
众臣虽昨日已知,皇上欲让靖王带兵出征,但见此情景仍如坠云雾,俱都奇怪平日里明争暗斗的桓亲王、靖王二人,今日怎这般意气相通。
只有太子神色如常,仍是一副万事不在心头的散漫样子,心中是何想法众人却不知。
姬道涵道:“不知靖王意欲调遣何得兵马,何时起程?”
姬承昊略一沉思便道:“臣带先父王建立的铁军,还想带追随萧将军回来的人马一起出征。一则给他们久驻边塞,熟悉环境。二则给他们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兵法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待筹集到大军所用半年的粮草,臣即刻起兵。”
转身又对桓亲王道:“桓亲王爷掌管户部,此事还要辛苦桓亲王爷了。”
姬承彻闻听姬承昊不仅要带着他自已的人马出征,还要将萧忠顺所余兵马一并带走,名正言顺地接掌萧忠顺的全部兵权,心中暗恨其狠毒。
转念一想又不禁暗喜,口中便笑道:“靖王客气了,你我都是为国尽忠,又何谈辛苦二字。只是筹集大军所用半年的粮草需些时日,只怕给了燕丹喘息之机,倘或错失战机,倒是因小失大了。不如靖王先带一月粮草出征,我陆续将筹集的粮草派人送到军前,岂不更好。”
姬承昊早料到姬承彻会在粮草上钳制自已,见其只想给一个月的粮草,便冷冷的讥讽道:“桓亲王是不带兵之人,不知道此中道理也情有可原。想我大军行进千里,若无充足粮草则军心不稳,大事难成。虽说战机不可错失,但癣疥之患又何足挂齿。”
姬承彻冷哼一声道:“还请靖王深思,莫要轻敌,古人云,骄兵必败。如今靖王帅兵为国平叛,还要小心才是。”
“王爷舅父萧将军的前车之鉴尚未远矣。臣又怎敢骄狂。”姬承昊面色沉冷冷地道,“桓亲王还是想着如何筹措粮草吧,至于要如何用兵就不劳王爷劳神了。”
众臣见皇帝只是默然端坐,听二王相争,并未有何意见。
萧氏一党平日虽不把太子放在眼里,但颇忌惮这个冷峻严酷的靖王,此时见靖王又重掌兵权,威势更胜往日,自是不敢多言。
朝中几位支持太子的老臣,乐得见萧氏一党威风受挫,更不肯出言相劝。
此刻一个是实权王子,一个是拥兵主帅,竟针锋相对,一时间殿内气氛凝滞,大有风雨欲来风满楼之意。
突然殿上有一声音淡淡的道:“儿臣才浅德薄,向来未能多尽心于国事,为父皇分忧,实在有愧于列祖列宗。”
原来是自从上殿,就未发一言的太子,他也不看众人,接着向姬道涵道:“如今我东华举兵征讨燕丹,儿臣愿意协助王弟,为大军筹措粮草,为国事进一点心意,还请父皇恩准。”
姬道涵微微笑道:“如此更好,彻儿你意下如何。”
姬承彻闻听太子所言,不禁心中一凛,知其口中假意相助筹粮,实则图谋户部权职,口中笑道:“多谢父皇与太子的体恤。我既知粮草乃军中头等大事,定当竭力筹措。就不劳太子费心了。”
姬承昊清冷的眸子紧盯着姬承彻道:“如此就有劳桓亲王爷了,若粮草久拖不到,贻误战机,罪过就不在臣下了。”
姬承彻咬着牙恻恻的笑道:“靖王不必担心,我定会在一个月内为大军筹措到半年的粮草。只盼望着我东华大军吃着这上好的粮草打几个大胜仗才好,也不负父皇的重托。”
姬承昊只冷哼一声,并不答话。只轻轻的抚着手中的帅印,眼中光芒闪动,交织成一片期待,那神情似断翅的雄鹰再回蓝天,如笼中的猛虎重入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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