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缘 -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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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楼缘 作者:墨耳

    第四十章

    红楼缘 作者:墨耳

    第四十章

    “我过去的时候,大正要安排人去打扫屋子,我一说,大就笑。说早知道姑娘和崔姑娘要好,崔姑娘这一留下,定然是要歇在姑娘屋里的,正等着我过去呢。”红绡一边说,一边就笑起来,又接着说:“飞哥儿晚上回来上眼皮下眼皮直打架,坐在澡盆里就睡着了,亲家太太抱着睡了。我就没进去,在门口往里瞧了瞧就回来了。”

    黛玉一边听一边笑,末了说:“也难怪,他今儿玩了一整日,中午也没睡,我还担心他抓周的时候闹瞌睡呢。”说了一回,听见后面有响动,知道是崔嘉怡洗好了。

    转过头,就见崔嘉怡披散着头发出来,身后跟着的小丫头拿着大手巾,便说:“怎么不叫丫头给你擦一擦?看衣裳都湿了。”

    崔嘉怡往后努了努嘴儿,道:“不怕,天儿热,一会子就干了。”又说:“你也赶紧去洗澡,一会子咱们下棋。”

    说着,已走到锦塌前,小丫鬟忙上前用手巾拖着头发,崔嘉怡方才踢了鞋歪在塌上,向红绡说:“娴姐姐做什么呢?飞儿可睡了?”红绡又仔细说了一遍。

    次日,崔嘉怡起来时,黛玉已经沿着鹅卵石漫的甬道走了一个来回。

    丫鬟打起湘帘,方至门前,就听见两声叫唤。

    “姑娘来了。”

    “姑娘来了。”

    崔嘉怡一听这声音就乐了起来,往廊下一瞧,果然就看见一排笼子,右边廊下一排笼子里,有画眉鹦鹉等鸟雀,左边却只一个笼子和一个金架子,笼子里的自然是林珗送的那只八哥,架子上的自然是林琰送来的那只红嘴绿毛鹦哥。

    两只鸟儿看见崔嘉怡出来了,更是叫得欢畅。一声连着一声,一声更比一声高。

    崔嘉怡笑道:“果真像你们姑娘说的。”

    说罢,止住步,以手扣架,道:“早上可喂过食水?”

    恰巧蓝乔端了食水出来,正听见这话,笑道:“才刚得了。”

    崔嘉怡往她身前看了一眼,见那所谓的鸟食是一粒粒黄豆大小的丸子,顿觉有趣,便伸手拣了一颗瞧了瞧,见蓝乔拿一粒出来,那八哥或者鹦哥便叫唤一声,既是要吸引蓝乔的注意,也是讨好蓝乔。

    一时也来了兴致,拿过那装着鸟食的玻璃小瓶,道:“你去忙你的,我来喂它们。”

    任是哪一个人也看得出来,蓝乔是在逗两只鸟儿顽。崔嘉怡如此说,分明是自己想顽。蓝乔自然不会说出来,抿嘴笑着推至一旁。

    崔嘉怡着意戏弄两只鸟儿,惹得它们更是叫得欢快。

    黛玉先是听见了叫声,方才注意到崔嘉怡,不由地哭笑不得。走近了,方才笑道:“你也不嫌闹得慌。”又问:“你要不要也下来走走?”

    崔嘉怡把手里的鸟食递给蓝乔,绿翡立时便端了水上来伺候她洗手,崔嘉怡一边洗手,一边说:“怎么不走?我等着你过来好一起呢,你等着,我这就好了。”

    鹦哥立马就说:“姑娘先换鞋罢。”

    八哥也不甘落后,接着这话就说:“姑娘里面坐着换鞋,仔细跌一跤。”

    蓝乔正要喂食,听见,就知道它们是在讨好崔嘉怡,想东西吃呢,笑骂道:“小东西,好的教你不学,也没谁教它们,不想,它们竟自个儿会了。”

    绿翡笑道:“素日我们常说的,难为它怎么记了。”

    崔嘉怡笑得直不起腰来,指着鸟笼子,看着黛玉要说话,却又说不出来。半响方才好些儿,道:“也难怪你每每嫌吵闹,也没说要送走的事儿。于今瞧了,我心里也喜欢得紧,改日叫我大哥也替我照样寻这样的两只来。”

    绿翡伺候着她洗了手,便引她进亭子里换鞋子。两个人便一前一后慢慢走起来,一边说话儿。

    还没到头,两个人就出了一身的汗,崔嘉怡拿帕子拭汗,抬头望着天,道:“这一大早上就这样热,闷得人受不得,怕是有雨。”

    黛玉也抬头看了一眼天,晴空万里,不像要下雨的样子,皱了皱眉头,道:“这些日子越发的热得狠了,下一场雨才好呢。”

    虽然出了一身的汗,两人仍旧坚持着走了三个来回方才进亭子里歇脚。

    二人慢慢吃了一杯蜂蜜水,身上热气下去,方才回屋里洗澡洗头,然后结伴去省老太太。

    赵太太和林珺已经到了,一会子,卢太太和卢慧娴带着林飞也过来了。

    众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都瞧着林飞吃饭。

    林飞也和众人一样坐在桌子边上,坐在林珗小时候坐过的特制椅子上,周围拦着一圈软木,前方是一个一尺宽左右的半月型木板,正好放碗。

    如今林飞年纪太小,只敢让他拿了一把木勺耍着顽,也不用母,卢慧娴自己端着碗喂他。林飞略有些不甘,总想把勺子伸进碗里,却总在要够上碗沿的那一刻,被卢慧娴躲开。林飞便抬起头瞪着卢慧娴“啊啊”叫两声表示不满,然后又开始新一轮的尝试。

    无论卢慧娴故意还是无意逗弄他,林飞都不哭闹,最多瘪一瘪小嘴儿,叫唤两声表达不满。因他这一样,见过的人无有不疼他的。

    当林飞的勺子再一次伸过来,卢慧娴故意等他的勺子快要挨着粥了方才避开,林飞小眉头一皱,再接再厉。

    卢慧娴便握着林飞的手舀了一勺子,然后递到他口里,即便有卢慧娴帮忙,林飞这一口粥仍旧只有几粒米到他嘴里,其余的洒得到处都是,衣襟上也有。

    虽不知第一次见,卢太太仍旧有些看不过。除了相熟的几家,别人家里怎么教导孩子,卢太太不清楚,但是,像卢慧娴这样教孩子的,还是头一次见。在家里,毕竟都是自家人,不会觉着孩子没有教养,反而看着好玩,出了这个门,外面的人看了,岂不是白白给人笑话。

    再有老太太,倒是从不说什么。卢太太心里却以为,这才是老太太会为人之处。她毕竟不是林家真正的老祖宗,便是心里觉着不好,只怕也不会说。

    思及此,嗔骂道:“就没见过你这样做娘的。”一边说,一边拿帕子拭去林飞衣襟上的秽物,接着,又从卢慧娴手里接过粥碗,亲自喂林飞。

    林飞的粥是特意熬的,加了**,熬成了糊糊。

    林飞也不挑嘴,卢太太喂一口他便吃一口,但是,仍旧和先前一样,挥舞着手里的勺子,想要自己动手。去拿他手里的勺子罢,他手紧,力气用大了恐伤着他,力气小了又拿不出来。此刻,卢太太方才有些理解卢慧娴,并不是她要逗孩子,而是这孩子以为大人在陪他玩。

    饭毕,林飞便由母抱着下去换衣服,众人都挪到小厅说话,方才坐下,外面就打雷闪电,不一时,豆大的雨点洒落下来,几个丫鬟忙赶上去关窗户,仍旧没来得及。顷刻间,雨势便大起来,雨水似直接从天上泼下来一般,又兼狂风肆掠,雨水顺着窗沿进来,打湿了墙面和地面。

    屋里的人却一个个眉开眼笑,老太太连声念佛,卢太太也念了声佛号,道:“总算是下下来了。”

    春上雨水尚好,不想进入五月,就没下过一滴雨,天儿却是一天比一天热。

    若长安今年真大旱,岂不是说新皇无德,太上皇让这皇位让错了?

    只怕满朝上下,无一人能得着好。

    所幸的是,这雨总算是下下来了。

    这雨一下就下了两日两夜,园子里的湖水都漫进了落英亭。人们不由地想起那句老话,先旱后涝。上至太上皇,下至贩夫走卒,无不担着一颗心。总算是有惊无险,第三日晨起,天便放晴了。

    廊檐下,水珠儿滴滴嗒嗒作响,林飞欢喜得不得了,在屋里一刻也呆不住,扭着身子手指着门外,意思要出去,连饭也不肯吃。

    卢太太抱着他,劝哄着,道:“外面到处都是虫子,最爱小孩儿嫩,你出去,看咬你一口。”又雨老太太说笑,道:“这孩子,就是个坐不住的,关了两日,跟坐监似的。”说完,才觉这话不吉利,忙“呸”了两声,讪讪道:“瞧我,连话都不会说了。”

    老太太浑然不觉,道:“这一点倒是随了他叔叔,那也是个坐不住的。”

    说话间,卢太太已经保不住林飞了,只好递给了丫头,仍旧不放心,反复交代,道:“就在廊下走会子,一会子就摆饭了。”

    卢太太说一句,林飞的母陈嬷嬷便应一句。林飞早已经不耐烦了,见他嬷嬷只顾说话并不出门,便向一旁的丫鬟扑,一边也不忘拿手指指着湘帘。

    卢太太又气又笑,在他脸上轻轻地咬了一口,方摆手道:“去罢,去罢。”

    被咬了一口,林飞立时便皱起小眉头,一副嫌弃的样子,一面拿手擦拭脸颊。不过,等陈嬷嬷往门前走去,立时便把这事儿丢到了爪哇国,眉开眼笑地欢呼起来。

    卢太太嗔骂道:“小猴儿,还敢嫌弃我来,”又笑道:“就这么喜欢往外跑。”

    因方才说起林琰,卢太太便问:“选好日子没有?”

    老太太笑着摇了摇头,道:“还没呢,年前就开始看日子,亲家选了好几个日子,我也选了几个,上半年倒是有两个好日子,只是等不得下场。下半年却没什么极好的日子,倒是年后几个日子不错,一时拿不定主意,还要再议一议。”

    卢太太笑道:“横竖差几个月,我看还不如定在年后。以琰儿的学问,明年定然蟾折桂,不是双喜临门?”

    老太太听了果然高兴,仍旧摆手谦虚道:“他那个猴儿子,不比他哥哥沉稳,只望他秋闱别辜负了他爹的一番教导,新媳妇面上也好看,我也就知足了。”

    卢太太便说:“这是多少年的老话了?那时候他年纪小,淘气也是有的。您是成日里看着不觉得,我有几年没见他了,猛然见着,都差点认不出来了。这行事做派,依我看,比他哥哥那会子还强些儿。只恨我没多生一个姑娘,不然,在扬州那会子,我也把他定下了。”一语说得众人都笑起来。

    黛玉三个一听卢太太问日子,便知是要说林琰的婚事,忙避到外面去了。

    林飞已经换了一个大丫头抱着,正拍打着廊檐下滴下来的水珠玩得高兴。陈嬷嬷和几个丫鬟正劝着不让他玩水,林飞哪里肯听,离得远了接不到水就闹。陈嬷嬷几个无法,让他玩水,空湿了衣裳,只得又抱远一些,林飞一闹,又抱近些。这样来回拉锯,热闹非凡。

    黛玉两个出来,就见林飞脸上都是水,袖子也湿了,吃饭时才用的罩衣前面已经湿透了。黛玉猜度里面的衣裳只怕也湿了,便放下脸,道:“你们怎么伺候的?哥儿的衣裳湿了也不知道换。”

    陈嬷嬷羞得面红耳赤,待要分说,张了张嘴,却又没说。几个丫鬟也不敢分辨,俱是低头告罪。

    林飞的脾家里人都知道,哪里是听人话的,又是长子嫡孙,除了卢慧娴,谁敢动一个手指头?便是林珗要打要骂,还得看老太太和卢慧娴同意不同意。她们做奴才的,骂不得,打不得,说一句重话也不能,又哪里管得住淘气的林飞。

    黛玉心里也知她们的委屈,只是恨这些个丫头婆子太蠢,既然管不住林飞,就不知找管得住的人么?屋里老太太太太亲家太太和大都在,几步路的事,却不肯跑一趟,还不是恐担了责。

    这样前怕狼后惧虎,不敢说不敢管,林飞又不知事,这样,迟早养成个霸王子。

    卢慧娴是做母亲的,总是唯恐林飞受了委屈,才选了这些老实的在身边伺候。却不知,老实太过了,也不是好事。

    总归是哥哥嫂子房里的事,她做小姑的不好管太多,也不好说教侄儿身边的人。今儿这些话,已是逾越了。

    林飞闹着不肯离开,黛玉便上前,半哄半劝,强抱着进了屋里,倒也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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