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房 - 流水和沙砾的追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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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房 作者:胡杨三生

    流水和沙砾的追逐13

    空房 作者:胡杨三生

    流水和沙砾的追逐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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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道而来的宾客?

    子心略微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放下手里的酒杯,随着服务员一起下楼来,刚走到大厅门口,就看龙天敖手里捧着一个礼盒站在那里对她微笑。

    子心几乎整个人都楞住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龙天敖会来给她外公祝寿,因为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起过她外公的生日。

    六年多前龙天敖是追到北川来过一次,可那时是过春节,他们之间的话题也从未聊到生日这个上面去,因为过春节那几天刚好没有人过生日。

    龙天敖穿着一身阿玛尼的西装,铁灰色的,里面是绛紫色的衬衫,并没有打领带,站在那里,只是安静的看着她。

    子心心里有些发紧,有心不理,又看见旁边的迎宾小姐正微笑的看着她在,于是硬着头皮走出来,在离他一米之遥的地方站住。

    “龙先生,您找我有事吗?”子心的语气礼貌而又客气,神情淡漠而又疏离。

    “子心,今天是外公的生日,我略备了薄礼来给他老人家祝寿,所以……”

    “不需要,”子心迅速的切断了他的话,然后冷冷的说:“龙先生,这是我外公生日不是您外公,您找庙门了吧?”

    “子心,”龙天敖眉头皱了一下,正要开口,抬眼间就看见子心的外公从大厅里走出来了。

    “外公,”龙天敖即刻礼貌的给刘长江微微鞠躬,然后把自己的礼物递上去:“祝您生日快乐!”

    刘长江看了子心一眼,又看了看跟着下来看热闹的宾客,然后不动声色的把这个礼物接了过来,语气平淡的说:“天敖过来了,快上楼吧。”

    “是,谢谢外公。”龙天敖心里长长松了口气,然后不再看秦子心,快速的朝大厅里走去。

    “喂……”

    “子心,”刘长江瞪了一眼自己的外孙女,即刻阻止了她还没有喊出来的话。

    “外公,您怎么能让他进去呢?”子心有些弄不明白了,外公应该知道她和龙天敖离婚的事情啊?

    “子心,这楼上楼下的宾客很多都是从小就认识你的,六年前龙天敖到这里来过,大家都知道,而现在他到门口了你还不让他进去,大家会怎么想?”刘长江一脸的严肃,显然觉得子心还是太年轻了,考虑问题不够周到。

    “我……”子心语塞了一下,然后愧疚的望着外公,低声的说:“我没有想那么多。”

    “好了,你和龙天敖结婚离婚的事情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而龙天敖是聪明人,他肯定也不会拿出去说的,所以,你上去还是当龙天敖只是你的男朋友,我们把这餐饭吃了再说吧。”

    “好,我听外公的。”子心连忙点头,和外公一起再次走进餐厅里。

    她刚才真是糊涂了,这里有很多都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街坊邻居,还有外公外婆的桃李,她怎么能和龙天敖就在门口争吵起来呢?

    她在滨海让父母丢尽了脸,可在北川,外公外婆一直很受人尊重,而她也一直是大家心目中懂事听话的高材生,今年才24岁,如果闹出结婚又离婚什么的事情来,外公外婆的面子往哪里搁?

    龙天敖果然是聪明人,午宴上和她配合得很默契,每当有人拿他们打趣问他们什么时候办喜事时,他总是非常绅士的回答:“这个就等子心的决定了,她什么时候嫁,我就什么时候娶。”

    于是大家就起哄,说子心你就赶紧嫁呗,这么好的女婿,再不下手,小心被人给抢走了。

    子心就只是笑,然后说时间才是考验男人感情持久的标杆,如果他真有心娶你,那急什么?等个五六十年也没关系。

    众人就更加起哄,说子心你这考验男人标杆也太长了,五六十年,人都白发苍苍了,人家都金婚了你们还才结婚?谁等得了啊?

    子心就笑着说,没有关系啊,他等不了可以找别人结婚嘛。

    龙天敖赶紧笑着说,等得了等得了,别说五六十年,就是五六百年我也照样等下去。

    龙天敖的话一落,宾客们都拍手称赞,说现在这个社会,痴情的男人本就没有了,像龙先生这么痴情的男人,居然让秦子心给碰上了,这是作为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大的福分。

    整个宴席因为龙天敖的到来多了不少的话题,龙天敖见多识广,又在国外呆了几年,人家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平易近人得本看不出这是御集团的老总。

    原本是午宴的,结果一吃就吃到了晚上,然后晚宴也就一起开了,众人都意犹未尽,一直到晚上21点才慢慢的散去。

    子心是直到结账时才知道龙天敖已经提前把钱给放那里了的,她有心要和龙天敖理论一番,可整个餐厅的人都已经当龙天敖是她的未婚夫了,所以她现在和他争,大家肯定会觉得是她无理取闹。

    走出餐厅500米,子心即刻从包里掏钱来递给龙天敖:“谢谢龙总的好意,子心虽然穷,不过给外公过生日的钱还是有的。”

    “子心,你这什么意思?”龙天敖抓住她的手腕,眉头皱成了一股绳:“我是特地来给外公过生日的,六年前我也在外公家住了几天,现在外公过大寿,我这也只是稍微的表示了一下”

    “够了,”子心迅速的抢断他的话,然后定定的看着他,目光冰冷而疏离:“龙先生,在北京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但凡你还有一点点良心,就请放过我,只有你不来纠缠我,就是对我最好的祝福和最大的恩赐。”

    龙天敖听了子心的话心如刀绞,她在北京的确是这么说过,可是,要让他放手她,他做不到,要让他不来找她,他也做不到。

    他知道她拒绝回忆,所以现在不跟她提过去的事情,不管是六年前还是两个月前,不管是曾经甜蜜的初恋还是在g市那四个月的同甘苦工患难。

    “子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你是一个全新的你,我也是一个全新的我,”龙天敖吞咽了一下唾,然后艰难的开口:“你未嫁我未娶,我就可以追求你是不是?你可以拒绝我,但是不能阻拦我对你的追求是不是?”

    “子心,”刘长江走回来,看见站在昏暗的路灯下的龙天敖和秦子心,眉头皱了一下两步走过来:“你们怎么还站在这里。”

    “外公,我是想把今天餐厅的费用还给龙先生,”子心趁龙天敖稍微楞了一下之际,迅速的把手抽了出来。

    “外公,这只是我一点心意,并没用冒犯的意思。”龙天敖急急忙忙的表态。

    “子心,既然龙先生有心,就收下吧,大山那边你以前赞助的那所希望小学现在有不少的贫困生,过两天就把这钱送到那里去,告诉他们是龙先生捐赠的不就行了。”刘长江淡淡的开口,看了龙天敖一眼,然后轻叹一声:“天敖,夜深了,你还是赶紧找地方住吧,”

    “外公,我……”龙天敖迟疑一下,然后还是厚着脸皮开口:“我能去您家住吗?”

    “我们家没有地方住,”子心直接开口拒绝了,龙天敖这人什么时候脸皮变得这么厚了,她怎么不知道?

    “子心,”刘长江瞪了外孙女一眼,然后又看着龙天敖说:“如果龙先生不嫌弃,要去住一宿也未尝不可。”

    “谢谢外公,”龙天敖脸上终于露出了笑脸,眉头也都跟着舒展开来。

    子心见外公真的答应龙天敖去家里住了,即刻快速的朝前跑去追外婆去了,留下外公和龙天敖走在后面。

    龙天敖是直达看不见子心的背影是才愧疚的开口的:“外公,我知道,我来这里很冒昧,我也知道对于子心,我亏欠了很多很多,所以……”

    “所以,请你以后离她远一点好吗?”刘长江接过话来,声音并不生硬,只是礼貌,十分的礼貌。

    “外公,我对子心……”龙天敖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然后深叹一声,“我对子心做了很多太过残忍的事情,也深深的伤害过她,可是,我知道我错了,我想要弥补,我……”

    “错了就是错了,你还弥补什么?”刘长江接过话来,然后平静的看着龙天敖,依然非常礼貌的说:“天敖,你是读书人,而且还去国外攻读过硕士,理应明白这么个道理,补起都是一个疤,既然你都说了伤害过她,那么她和你离婚了,那些伤也就慢慢的愈合了,但是,那疤肯定还一直都在,就像人身上划伤的一条口子,口子越深,疤痕就越明显……”

    “外公,我是爱子心的,我……”龙天敖不怎么该怎么去向这70岁的老人家表达自己对秦子心的爱情,他也不知道刘长江是否会理解他的这种爱情。

    “你和子心的爱,源于小时候的好感,说好听是青梅竹马,说难听,是早恋,尤其是我们当老师的,最反对的就是早恋,你们的爱情经不起风霜我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你和子心之间出现第三者,你们的婚姻走向破裂,这都不足为奇,至于你说的对子心做过残忍的事情和伤害过她,子心并没有跟我们说起过,我唯一知道的是你们结婚半年就离婚了,子心轻描淡写的告诉我,是因为你去了国外四年,你们的感情淡了,生活方式不一样,婚姻观念也不一样,是协议离婚。”刘长江说到这里又苦笑了一下,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龙天敖听了刘长江的话脸微微一红,他没有想到秦子心并没有在外公面前说过他的什么坏话,心里略微有些惭愧,低着头默默的和刘长江一起朝前走。

    “天敖,其实,对于你这个人,”刘长江沉默了片刻又开口,“说实在的,你的确头脑灵活,生活态度也算严谨,其实并不像一般的那种有钱人在外边花天酒地,也没有不良嗜好,总得说来,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

    “既然外公都说天敖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那……”

    “可是,你和子心已经不可能了,”刘长江非常冷静的打断了龙天敖的话,看他楞在哪里,又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当然,年轻人知错能改是好事情,不过看子心对你的态度,我就知道,那丫头倔得很,她决定了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就好像当年我反对她和你订婚一样,我和她外婆苦口婆心的劝说,结果一点作用都没有,她依然是毅然决然的跟你订婚了。”

    龙天敖苦笑了一下,是的,秦子心的格就是这样的,一筋,一旦她下了决心,就很难更改,以前要跟他订婚一样,要跟他结婚一样,要跟他离婚也一样。

    她爱他的时候能苦守着那个戒指那个承诺,哪怕是四年他在国外了无音讯,她就像那个望夫崖里的妻子,整天的盼望着他,等着他的归来。

    而现在,她不爱他了,哪怕他就在她的眼前,她也依然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纯粹的当他是陌生人是空气。

    回到刘长江的庭院已经是晚上22点,郊区的小小院子,一栋古老的三间两城楼的房子,用的是青砖盖的是碧瓦,庭院里的竹子被风吹得哗哗啦啦的响,栀子花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龙天敖跟着刘长江走进大门的时候,秦子心已经提了一双拖鞋下楼来了,看见他,即刻把手里的拖鞋和一条崭新的毛巾递给他。

    “龙先生,小地方就没有滨海那么讲究,我们这里也没有多余的睡衣什么的给您穿,您就将就一下,只能洗脸洗脚了,楼上靠中间那间房就是准备给您住的。”

    子心说这话时礼貌之极,不仅称呼龙天敖为龙先生,还直接用了尊敬的称呼您,把她和龙天敖之间的关系又拉得更加的疏离了一些。

    龙天敖心里非常的不舒服,偏生这是在她的外公外婆家,而且两个老人家也都在这里,他想要生气也不好表露出来。

    一楼三间房,一间分成两间小的分别做了厨房和卫生间,然后中间的一间做了客厅,另外一间做了外公外婆的卧室,所以子心和龙天敖都只能住到二楼上去。

    二楼三间房,北边的一间做了外公的书房,另外两间做了客房,方便秦子心一家过年回来住的。

    子心住了南边上的一间,中间那间稍微大一点的留给了龙天敖。

    龙天敖洗了脸和脚就给外公外婆打了招呼朝楼上走去,外公依然是非常礼貌的样子,外婆的脸上稍微有些难看,不过也还是没有说什么。

    二楼的房间他是熟悉的,六年前来过,那时是春节期间,冷得很,他和子心两个人虽然说的是一人住一个房间,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冷,他和子心经常挤在一张床上,脚挨着脚肩并着肩,一起看书听歌什么的,一直到子心房间里的电热毯烧暖了她才回自己的房间去。

    再次走进这个房间,依然如故,她还是把大的这一间让给了他,只是,他用手去转动她房间的门锁时,却发现本就转动不了。

    不再像六年前对他的信任而不落锁,现在的她,肯定是毫不犹豫的落锁了吧?

    他在房间里踱步了两圈,然后轻叹一声,他千里迢迢来这里就是找秦子心的,可她倒好,居然一点情面都没有留给他,而且连话都不单独和他说几句。

    大床干净整洁却也冰冷无温,六年前住这里,睡觉前秦子心总是和他一起窝在这张床上,那时,她对他是那么的依恋。

    现在,她把他拒之于千里之外,别说依恋他,就是睡觉前的一声晚安都没有,他的心真的不甘。

    曾经的她是一只美丽的风筝在空中翩翩飞舞,而那风筝的线却一只都攥紧在他的手心。

    而今,她依然是那只美丽的风筝在空中翩翩起舞,可他却怎么都抓不住风筝的线。

    睡不着,蹑手蹑脚的走出门去,站在宽大的阳台上朝外边望去,远处的高山已经隐藏在夜色中,近处的竹林幽深静谧,潺潺的流水声从旁边的小河里传来,偶尔有两声蛙叫和虫鸣传于儿里。

    他蹑手蹑脚的下了楼,乡下的楼房楼梯在外边,并不需要经过房间里面,而是直接从屋檐就走到院子里去了。

    夜晚乡间的庭院非常的幽静,下玄月朦朦胧胧的,空气很清新,各种花草的香味扑鼻而来,自然的香味闻起来很舒服。

    他漫步在月光下的庭院里,每到一处他都总是有种熟悉的感觉,六年前和她在这院子里留下了多少的欢声笑语?

    而今,他再来这里,她明明近在眼前,可他却总感觉远在天边,明明近在迟迟,却总觉得隔了万水千山。

    在庭院里转了两圈,路过栀子花的旁边时,忍不住去折断两支,又想起曾经在龙园里折过白玉兰花送给她的情景。

    借助朦胧的月光,他看见栀子花的花瓣上还滚动着露珠儿,那么清凉,那么晶莹剔透,就好像她那双澄澈的眼睛。

    夜露更深,走回楼下,站在竹林旁边,本能的朝她的房间望去,窗户里应该挂着浅绿色的窗帘,柔和的灯光从里面传来,好像是吸引着他前往的灯塔。

    一颗枇杷树已经长得高过了她房间的窗户,一条较的枝条已经伸到了她的窗户边上。

    乡下的楼房都没有做防盗窗,而且那窗户还明显的推开了一点点,她晚上睡觉一向都喜欢开一点点窗户,说自然风比空调风好,何况这乡下的房间里没有装空调呢。

    他的心猛地跳了起来,几乎是本能的来到这棵枇杷树下,稍微一用力,便突突的朝上爬去。

    子心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子,还是睡不着,这几天女原本安静下来的大脑明显的有些混乱起来,主要是今天龙天敖到来的缘故,让她刚刚平静的生活又掀起了波澜。

    她用手揉了额头,觉得头略微有些痛,这才记起今晚还没有吃药,猛地从床上起来,想着应该下楼去把药吃了才行。

    偏乡下的楼房修的有些奇怪,她这间房走出去一定要通过龙天敖住的那间房,她苦恼而又烦躁的嘀咕了一声:“龙天敖,你没事跑这里来干嘛?”

    “你是在问我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子心听见声音猛地回过头来,忽然间吓了一大跳,瞪大眼睛看着从窗户跳进来的男人。

    他头发凌乱,衣袖高挽,衬衣上都是树皮留下的黑黑印记,有两颗扣子都不见了,偏手上拿着的栀子花完好无暇。本站永久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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