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降不算太早 - 第七十七章－遇上了

    第七十七章－遇上了
    太阳高掛于正中央，正午的天气稍微炎热了些，虽然许亦辰在冬天的时候特别不怕冷，但这不代表他连热度都可以抵抗。挑了街道的上阴凉处慢条斯理地走去，他就像是散步那样悠哉地看着四周的景色，这时间路上的行人并不是太多，有的话也大多是年轻的学生或是出来购物的妇女们，他们聊天的声音每次都不会太小。
    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是什么都没在注意的就直接走过去，面无表情到敌视所有人的脸蛋让大多数看到他的人都不会想靠近，唯一会凑上来的就只有找碴的不良跟脸皮厚的跟城墙一样的杨齐。
    虽然他那习惯淡漠的表情是改不掉了，但是就心态上些许的不同却让他在街上的时候轻松很多，能够缓下脚步来好好地看看，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只为了目的却忽略途中的一切。
    除了让心情轻松很多以外，许亦辰也有发现每次跟杨齐出去的时候总会得到商店街上一些婆婆的关注，有机会去菜市场的时候也是，杨齐实在太擅长与人交朋友或是聊天，加上又都是笑脸迎人，轻而易举地就能收服一些婆婆妈妈的心，她们就会多给杨齐很多的优惠。
    每每许亦辰在一旁看着的时候都觉得有趣，结果久而久之就算杨齐没有跟着他一起出门，那些婆婆们也会主动跟自己聊天，一开始他是措手不及，就算在乐天总是有很多客人跟他搭话，只是他在跟那些调侃他的大叔们说话时都不用太担心自己的态度，他可不能用那样的语气去跟婆婆们说话。
    不过幸好，几次以后他就逐渐知道该怎么应对她们那样友善的话语了，对此许亦辰是很开心的，因为对他来说那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哦，到了。」终于看见巨大的招牌，许亦辰稍微探了探头，「好多人啊……」
    这间连锁书店的规模比较大，里头也设有多处的休息区让客人看书，瞧那几乎被年轻人给坐满的位置，让许亦辰愣了半秒。看他们每个人拿着笔都在认真的写些什么，这么说来这个时间点好像是快要期末了，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样人才会这么多。
    「还好放食谱的地方应该没什么人。」
    一边小声地嘟嚷着，许亦辰踏进了店里，一下子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他打了个冷颤，方才因为太阳而在额间沁出的薄汗没一会儿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不同于街道上的喧嚣吵闹，店内时轻快时柔情的钢琴乐让气氛是既寧静又愜意，让人的脚步不禁轻盈了起来。
    食谱类的书籍都在二楼，许亦辰先是把手机的音量给转的小声些，这才慢慢地走到二楼。楼上的人没有像一楼那么多，空气中更显的寂静了些，不过这样正好，许亦辰倒也不是太习惯在那么多人的空间里待着，毕竟有些找不到位置的人会选择在书柜附近坐下。
    「西式、西式……」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书，许亦辰的眼眸快速瀏览着上头掛着的标示，「美食……」
    一连走到了最底端才让他看见专门放置食谱的书柜，有着五花八门标题的书籍整齐地排列着，他挑了专门摆放西方食物介绍的柜前蹲下，各国种类繁多的美食应有尽有，看的许亦辰都要眼花撩乱了，隔壁的书柜还有其他各方的特殊美食介绍，真不多亏他多走了几步来这间大型的连锁书店。
    「——哦，有了。」
    迅速地扫视过一排又一排的书名，眼尖的许亦辰终于找到了中意的美食食谱，是专门教汉堡和炸物类的教学，他粗略一翻，想尝试的餐点都有，除此之外还多了些甜点的作法，整本食谱还算挺厚，对于牛肉跟猪肉的差别还有烹调时间的解释也很详细，甚至连生菜的挑选都十分讲究。
    「哦？酱汁也有？」越是翻到后面，许亦辰就看到越多东西，「连麵包都自己做啊……」
    大致上看过了以后，许亦辰又多翻了翻其他几本，老实说他感兴趣的种类实在是太多了，看来看去结果每本里面教导的餐点都想试试看，最后只好先暂时挑了两本，要不然一选下去真的会没完没了。
    其实他对烹飪并不是特别的感兴趣，只不过是小的时候就频繁的接触，加上在朗叔那里工作难免也会碰到一些，时间久了也就累积了一定的基础。一直以来他都没想要鑽研过什么，不晓得为什么看杨齐总是胡乱吃些外食又没办法固定吃饭的时间之后，他总想做些什么好帮上忙。
    毕竟杨齐又不缺钱，每次问他想要什么也都没有什么实际的答案，只有做饭这件事情是他们一开始就说好的，反正杨齐除了对辣味的食物比较棘手以外都不怎么挑食，每次看他吃的开心许亦辰也就会感到愉快，久而久之挑战不一样的食物好让杨齐嚐嚐也就成了他新的乐趣。
    「看来下次还可以再来逛逛……」
    还蹲着的许亦辰把方才拎出来的书逐一放了回去，拍了拍要拿去结帐的两本书，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就要准备下楼。没料到他才刚站起来，一个身影就窜出了书柜，挡在他的面前，没看清脸的时候他还以为那只是个跟他一样要找书的客人，没想到对方却没打算让许亦辰离开，身体就这么挡在走道上。
    因为他们是在店里最里头的走道，另一个方向是被墙壁给挡住而没办法离开的，许亦辰起先还没有抬起头来，看着眼前那双正面对自己的高跟鞋他忍不住拧起了眉，走道并不是那么的窄，要让两个人并肩行走也不会是问题，但若是一个人站在正中央的话，那不管是左边还是右边都会让人难以通行。
    「……借过。」
    「那可不行。」清脆的女声传了过来，语气中还带了点疑惑，「我有些问题想要请你帮忙耶。」
    「什么？」一愣，许亦辰抬起眼眸来看向眼前的人，「如果要找书的话问店员比较——快……」
    把视线望上去的一瞬间，许亦辰的心喀噔了一下。
    从刚才看见鞋子的时候他就有种既视感，这样的站姿跟莉姿非常的相似，并不是说脚的方向还是怎么样，而是光那站姿就能感受到对方强烈的自信，只不过莉姿跟他第一次见面时就表现得十分友善，不像眼前这个人方才的语气还带了点骄傲，跟莉姿不一样的感觉。
    只不过当他看见来人是谁的时候，他就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了。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而是曾经跟杨齐一起吃饭过的那位小姐——妮雅。
    严格说起来妮雅是不会认识他的，所以许亦辰没有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震惊。当初远远的看着时就觉得妮雅漂亮的不可思议，实际上近距离接触更是这么认为，明明他平时根本不会太过理会这些事情，就连当初认识杨齐的时候也没有特别的感想，可怎么说呢？他记得莉姿曾经说过妮雅是有名的模特儿吧？是因为这样而培养出来的气质吗？
    总有股闪闪发光的错觉……
    「我看你好像满熟悉这些事情的，就替我解答一下吧。」妮雅笑笑地道，似乎没打算让开，「还要去找店员多麻烦啊。」
    「……」
    老实说，许亦辰实在是不怎么想跟她扯上关係，更何况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妮雅此刻的笑容他并不是太喜欢。
    可是如果就这样走开的话，会不会给杨齐他们添麻烦？而且这个女人会出现在这里也很奇怪，许亦辰不是个笨蛋，尤其他曾碰过了无数个人上前跟他挑衅，所以要稍微分辨对方对自己抱有什么样的感觉，他多多少少能感受的到，除非对方故意戴着一张面具……
    许亦辰在心里轻叹了口气，但他没有直接走人，而是开口道，「你要找什么？」
    「嗯，这个嘛……」妮雅思考了会儿，漂亮的眼眸一下子就挪到了许亦辰的手上，「你那两本好像不错。」
    「这个？」一愣，许亦辰指了指后头的书柜，「就在那边的底层，稍微找一下就有了，我记得还有。」
    「哦，是吗？」妮雅笑笑，还是没打算挪开脚步，「不过，我还有其他的问题想要问问你。」
    许亦辰微微拧起了眉，他没有开口，只是歪着头用眼神表示自己的困惑。
    虽然说如果可以的话，他满想要直接推开妮雅离开这里的……
    「嘛——」
    妮雅噘起嘴来，做过指甲彩绘的手压在嘴唇下，秀眉也跟着蹙起，做出非常困扰的表情。许亦辰眨着眼睛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起伏，并不是说她这样的表情不可爱，同样的举动做起来她绝对比杨齐那装可爱的模样好看很多很多，可惜他对这个女人的第一印象真的不是太好。
    许亦辰很有耐心地等着她继续开口，就算眼前这个女人用打量的眼光瞅着自己的时候真的是让他不太愉快。
    只是等了将近一分鐘，都还不见她有打算说话的跡象。
    许亦辰没有间到想跟她大眼瞪小眼，他乾脆主动开口，「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要先离开了。」
    「不不不！当然有，而且还是只有你可以帮我的！」妮雅一惊，赶紧摇摇头。
    「……」许亦辰则是叹了口气，继续看着她。
    「呵呵。」
    瞧他没直接离开，莉姿随即哼笑了声，堆起的笑容让眼眸瞇成了弯月，让许亦辰心里那不妙的预感更加浓厚，明明妮雅跟莉姿都是那么美艷的女人，可他就是觉得妮雅的笑容令他十分的彆扭，不晓得为什么就有种讨厌跟起鸡皮疙瘩的感觉。
    「嗯，比如说，可以告诉我杨大哥喜欢吃些什么。」
    「……什么？」
    然而，当莉姿笑着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许亦辰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的不安似乎要灵验了。
    「你不会不知道的吧？」莉姿稍微扬起了下顎，「杨齐大哥啊。」
    「……」
    她知道了什么？她又为什么会知道？
    很多疑惑随着妮雅的话浮现在他脑海里，许亦辰此刻心中是很动摇的，他跟杨齐的事情不应该有除了他父母还有简浩恩以外的人知道。儘管现在他心里紧张得要命，但他的表情没有丝毫的改变，反而是抿起了唇，直视着妮雅的视线，即使因为她穿着高跟鞋的关係比自己高上了些许，许亦辰也没有退缩的打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许亦辰搁下这句话，毫不客气地就伸手将妮雅往旁轻轻地一推，「你慢慢看吧。」
    他真是后悔自己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就当个没礼貌的人直接离开。
    许亦辰咬着牙走过了她身边，他并不是害怕这件事情曝光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没有什么包袱，他不怕外人的眼光。但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会对杨齐添麻烦，哪怕是一丁点他都不愿意。再加上莉姿曾说过这个女人从以前就对杨齐一心一意，不晓得她是不是会拿这件事去跟杨齐说些什么。
    一旦面对了这种情况，他知道杨齐绝对不会否认的……
    「欸，等等嘛。」
    许亦辰连走道都还没能拐出去，妮雅清脆甜美的嗓音又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我很想跟你聊聊，你别走得这么快啊。」她笑了声，「喂，许亦辰——」
    「……」
    许亦辰顿住了脚步，没被看见的表情终于起了变化。
    ——二十分鐘之后。
    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坐在这里，他不晓得为什么二十分鐘前的自己要动摇到停下脚步，许亦辰从来没有一天后悔过这么多事情，他也是第一次恨不得对着当时没直接离开的自己痛赏几个巴掌。
    现在，他跟妮雅待在一间巷弄里的咖啡馆，中午时刻店里的人比较多，妮雅挑了个比较隐密的位置坐下，不然只怕他们没办法好好的谈话，她也不想要在室内还得戴着眼镜跟帽子，久了也是闷得要命。
    虽然她话是这么说，但许亦辰压根不晓得他们之间有什么话能谈，坐下来也只是默默地喝着嘴，一句话都没吭声。而妮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一直看着许亦辰，用着露骨到不行的眼光打量着他，那种感觉真的容易让人感到厌恶，无奈许亦辰不想当先开口的那个，乾脆就撇开头看着墙上掛着的壁画，逃避那令人不悦的视线。
    除了琐碎的对话声以外，店里就只剩下不停重复拨放的轻音乐，许亦辰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玻璃杯里的水也好像怎么喝都喝不完，他的身旁还放着刚刚买好的食谱，满脑子都是想要快点回家翻开来看的念头。
    好想回去……
    「你——」妮雅终于打断了寂静，她稍微扬起眉，「我要叫你什么才好？许先生？还是名字？」
    「……」许亦辰只是瞥了她一眼，连头都没转过去，「随你吧。」
    「好啊，那就亦辰吧。」妮雅耸了耸肩，「你不在意吧？」
    「……」许亦辰这回连视线都没挪回来，冷漠的态度明显的很，「我说了随你。」
    他是不觉得他跟妮雅的关係有好到可以直呼名字，但是去纠结这个实在太过无聊，比起这些无谓的事情，他还更想知道妮雅到底有什么居心，为什么要特地把他约出来。而且更让他感到不愉快的，是妮雅私自调查过他的这件事情，听她喊出自己名字的瞬间，许亦辰有股全身都要起鸡皮疙瘩的错觉。
    他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情，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被探查的一天，这种情况竟会让人如此头皮发麻。
    「嗯，亦辰。」妮雅点了点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许亦辰的态度，「我说你，脸好像长得不错啊？」
    「……」一愣，许亦辰被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哈啊？」
    「脸长得不错，皮肤也挺白。」妮雅锐利的眼神不停在他身上游移着，「刚才看你走路的时候腿型也很好。」
    「……」
    「腰不粗，屁股也窄的适中，美中不足的就是矮了点，不过也因为这样显得更纤瘦……」
    「——停！」许亦辰毫不犹豫地翻了个白眼，「你到底在讲些什么啊？」
    「讲些什么？分析你的外表啊。」妮雅说的理所当然，她伸出手来往前一倾，撑着下顎，「毕竟杨叔叔跟莉姿姊都是外表鲜艷的人，就连杨大哥也是，所以……」
    「……」
    许亦辰拧起眉来，不发一语。
    「所以我在想，你会不会是杨大哥的远亲？」妮雅跟着蹙起眉，语气十分困惑，「还是说是请来的男佣？养在家的小白脸？嘛，总会有些有头有脸的人特别会做这种事情，他嘴里总说有很重要的人，可是我看你……」
    她的话语非常的直接，鄙夷的意思也十分明显，跟那优雅美丽的外表不同，许亦辰对她的印象开始有了新的改变。这种说话的姿势跟方式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和他当初第一次看到这个女人跟杨齐见面时的气氛完全不同，根本没有当时那种小女人的羞涩感。
    在心里不耐烦地叹了口气，许亦辰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我私底下请人调查过了。」妮雅也回答的既快速又直接，「包含你的过去，跟你现在住在哪。」
    许亦辰又是翻了白眼，虽说妮雅这么乾脆的承认也减少了一些令人作噁的感觉，但这种隐私暴露的事情毕竟不是一种好感受，许亦辰的态度自然不会好去哪。既然妮雅都已经请人调查了，还亲自找上了门，还一副没打算放过自己的模样，他乾脆就正面迎击好了。
    反正他不在意被说是男佣或者是小白脸，怎么样都好，瞧妮雅这样的反应，杨齐肯定是什么都没说的。
    「哦。」许亦辰挑起眉，轻哼了声，「你自己去问你嘴里的杨大哥怎么样？」
    「……好啊。」
    妮雅跟着挑起了眉，笑容都收敛了起来，一瞬间他们之间的谈话气氛突然就冷下了几度，好似随时都有炸弹准备引爆一样，两方面都有着十足的火药味。
    「我跟杨大哥相处的时间还很多，不怕问不到，你说是不是啊？」
    妮雅露齿一笑，又是那意味深长到令人不悦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