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大家，都有病！ - 【BL】这里的大家，都有病！ 番外：你的时间表是我的！（Fin.）

    番外：你的时间表是我的！
    01.07:30a.m.
    铃铃－－铃铃－－
    「吼……」湛路遥挣扎地按掉闹鐘，双眼缓慢睁开，心不甘情不愿地从床上醒来，呆滞仰头看天花板的华丽纹路，再低头叹气，搓着凌乱的发丝说道：「回来这个地狱般的地方了，唉……」，他千百个不愿意来这个家，要不是为了旗下心爱的音乐家，他寧愿去外头租一个便宜的房子，和「某人」在那儿甜蜜过日子。
    现实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逼他要面对某人的母亲……
    自从圣诞节过后，他似乎还欠某人的母亲一个完美的解释呢！以至于那位母亲完全不让他碰她的儿子，连一根寒毛都不行，只差没有把他的地位剃除，换另一个人来顶替他。
    现在都新年了，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他的爱人薛慕声，谁叫狠心的「丈母娘」把他们隔在两个不同的区域，她让儿子住在较好照顾的商业区某高级公寓，然后下了一道圣旨给他，冷漠地说道：「我都不知道原来这年头的音乐经纪人除了行销音乐外，还会行销自己呢！在你想好如何面对我之前，先住在这边，到处都有监视器，好让我仔细观察你，判断我儿子是否适合跟你在一起。」
    天哪，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母亲为了观察儿子的爱人而监禁对方的！
    湛路遥不停敲打枕头，望向直视他的镜头，恨不得从那个镜头穿越到薛慕声那头，紧紧抱住许久不见的人儿，一起在床上翻来滚去，好好发洩所有的思念。他空虚地抓了抓另一边的枕头，搂入怀中，低声说：「好想你啊……慕声……」
    抱了一些时间后，才松手从床上起来，慢步走向厨房，淋了些油热起锅子，打开冰箱拿出两颗鸡蛋和培根，熟稔敲了两下，把蛋汁打在热锅上，再放上培根，发出油滋滋的声响，随意煎了几下就起锅，放到白色盘子上，之后去弄了杯热咖啡，加了两球奶精和一包糖，孤单坐在饭桌旁，打开外头的监视保鑣为他放上的报纸。
    他啜饮一口甜腻的咖啡，翻开头条新闻，上面有一个耸动的标题「午夜神秘旋风袭击史密斯集团」，他看到下方的图片差点喷出咖啡来，一名眼部戴着黑色面罩的少年身穿花式衬衫，另一名站在那人身旁的男子有一头灰白的头发，身穿白色的西装－－他看到这两位狂暴分子的打扮，不难联想是他认识的人。
    他瞧了瞧前方天花板的监视器，走到橱柜拿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剪下那两人的照片，夹到记事本中收好，装作若无其事，把报纸摺叠，继续吃他的早点，无趣地看向站在玄关身形魁武的保鑣说道：「大哥啊，你们吃早点没？需不需要我弄一些东西慰劳你们？」
    保鑣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像是活生生的化石一般站在原处，很难让他有机会拉近彼此之间的关係，进而套出薛慕声的近况。他拿叉子用力插在培根上，捲成一堆塞入嘴里，心想：薛女士有办法应付慕声的病吗？
    说起来薛慕声的病也不算是病，只是一种过于防卫他人的机制，从小到大唯一的兴趣就是拉小提琴，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作息也像机器人那般定时。
    他把叉子放到一旁，凝视咖啡浮出一层的奶油白，再次低声呢喃：「慕声，你最近到底好不好呢？你妈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起，保鑣闻声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
    02.10:30a.m.
    悠扬的琴声环绕整个空间，音符挤满天花板，隔音板让它们不易飞散到外头去，不过待在这边，薛慕声总觉得自己的琴声变得很难听，最近他无法拉完整首，容易停下来矫正琴弦的松紧，嘴里碎碎唸道：「要是经纪人先生在这里就好了，他会告诉我到底哪里出了状况，可是母亲大人不准我跟经纪人先生见面，母亲大人说那个人和史密斯集团被关起来的傢伙一样骯脏齷齪。」
    听母亲话的薛慕声再次打起精神，继续按照她定下的时间表，操练最近即将录製的「大四季」系列，这一次母亲要他从头到尾自行作曲，无须经过音乐经纪人的同意，创作好的曲子会交给一间知名的音乐公司处理，他只要专心谱曲即可，不用担心其他不必要的事情。
    他再次将琴身扣在肩膀上，下巴贴在既定的位置，琴弓轻压在弦上，回想小时候第一次学小提琴，音乐老师经常要他站在户外练习，因为乐符不是死的，而是活的，它们和人一样需要空间伸展身体，需要空气活络细胞。
    春天，是大四季系列的序幕，展开一个绿意盎然的世界，对于初生的欣喜，暖阳带来的融雪，潺潺河流经过青草地，燕鸟飞过泥土，衔起一枝枝杂草筑巢，一切充满希望。不过对他来说，春天还有另一层涵义，是湛路遥让他了解何谓「爱」，因为身体在那时候开始第一次的蜕变，如蝶一般，如凤凰浴火重生，得到全新的自己。
    音乐老师说他的琴声最近变了许多，音色比以前更加丰富，曲调听起来比以前更活泼。他不懂对方话中的意思，也无法解读音乐老师此刻的神情，只知道自己对现在的音色并不满足，他停止演奏，玩弄上下唇瓣，发出嘟嘟声响说道：「……经纪人为何不在？真希望在这边的是他，是他，我不要其他人！」
    他将小提琴收到酒红琴盒，推开音乐老师，逕自走到房间外，两位保鑣挡住他的去路，机械式的声音说道：「抱歉，夫人有令，不得让少爷出去，请您继续练习新曲。」
    「放我出去！这里不是病院，放我出去……时间表和以前不一样，这时候我应该要跟经纪人先生在一起，他应该站在我身旁，聆听我的音乐，中午十二点的时候要吃艾德温医生製作的义大利麵，下午经纪人先生会陪我散步，晚上会一起睡觉，那时候的音色是最好听的，快让我见经纪人先生……不，让我见湛路遥！」薛慕声歇斯底里地喊道，拿起琴盒，拚命打在保鑣的身上。
    两位保鑣互看一眼，从西装外套的内侧取出一支镇定剂，针头对准薛慕声脖子的静脉，一声不响地注入药剂，让他失去挣扎的力气，保鑣们一人扛住一边，将他送回房间的白床上，并通知薛女士关于她儿子这一个月第三百零六次的反抗。
    「知道了。」薛女士掛上电话，揉着两边的太阳穴，仰躺在办公椅，手上拿着他们一家的照片，凝望许久，之后盖在桌子上，拿起手机拨打一支神秘的电话。
    另一端响起艾德温医生的声音，低沉地问：「薛女士您好，请问您儿子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从薛慕声住在史密斯精神病院起，她经常与艾德温医生联络，每个礼拜都去了解儿子的状况，毕竟那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我该怎么办才能找回以前的慕声呢？那孩子现在虽然表现出仍然敬爱我的样子，他却不太听我说的话，要他忘了经纪人先生，他偏不要……」薛女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表情变得扭曲，她对于儿子的变化感到十分害怕。
    艾德温医生淡漠地回覆：「您该尊重您儿子的意思，他不再是您的雏鸟了，不用一直保护他也没关係的，要是您继续困住他向前迈进的步伐，他会……」
    「会怎样？你快说啊！我儿子会怎样？」
    「大概会死，不，应该说他会对原本喜欢的事物失去所有兴趣，那样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可是他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
    「因为您……嘟嘟嘟……」电话掛断了。
    03.13:30p.m.
    怎么会是我呢？百思不解地薛女士蹙着眉头，打开全部电脑持续监视另一方的举动，湛路遥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那个拐了她儿子的男人优良地没有其他不好的习惯，让她找不到好藉口派警察进去捉走那傢伙。
    「还是派特工去追杀他呢？」薛女士的大红唇向上扬起，盘算一个完美的剧本来上演一场闹剧，最后的结局会是湛路遥被关进一间监狱，在那边被奴役至死。想到那男人在地上恳求她的模样，身体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拜託你了，薛女士，我不会再诱拐您的儿子，慕声是属于您的，我不敢渴求。」那人会对她如此说道，不管她对他提出多么违背自尊的事情，他都会照做。
    像是亲吻她的鞋头之类的……
    哈啊……哈啊……
    薛女士捧住自己的双颊，继续编排脑中的剧本。
    砰－－
    忽然传来一声巨响，整栋建筑物剧烈摇晃。
    沉醉的梦境被声音干扰而碎裂，她气得咬住指头，大力按下通讯器联络保鑣，另一端只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说道：「……不要过来……这是非法侵入民宅……滋……滋……喀擦。」
    断讯了。
    「啊啊啊啊啊啊！」她气得把桌上所有的物品推掉，从抽屉拿出一把防卫用的手枪，高跟鞋用力踏在地板，鏗鏘地走到外头，一阵浓烟呛得她咳了几声，视线不太清楚，一隻手不停挥舞，弄散雾气，她扶着墙壁走去找薛慕声，一颗悬宕的心不停跳动，担心儿子的安危胜过自己的性命。
    「慕声！慕声，你在哪里？别怕，妈妈来陪你了……」
    她听到远处传来直升机飞响的声音，赶紧绕过那些保鑣昏过去的身体，来到掌控薛慕声的房间，一个大洞出现在她的眼前，手中的枪械差点哑口无言地落到地上，愤怒使她握紧手枪，指着薛慕声，以及……
    她看见湛路遥拉住绳梯朝她儿子伸出手，薛慕声坐在大洞面前，狂风吹乱他的发丝，他害怕到紧紧抱住酒红的琴盒，望向思念许久的恋人，大喊对方的名字：「湛路遥……」
    「对，是我……我来接你了，慕声。」湛路遥没看见薛女士站在一旁，一颗子弹向他的手射了过来，擦过食指，立刻渗出鲜血。薛慕声看得目不转睛，站了起来。
    薛女士朝他们斥道：「湛路遥，快点离开我的儿子，不然要你好看！」，枪口直直对准湛路遥的头颅，薛慕声挡住他的身体，对薛女士说：「母亲大人，求求您放我走，您知道我留在这个地方并不会得到更好的乐色，不这样做是无法完成『大四季』系列的。」
    「不对，你必须在这边完成，不能离开我的身边。」薛女士双手抖颤无法握好枪，面对自己心爱的儿子哪下得了狠心，但要是连儿子都离开她，身边……连个孙子也没有，那她该怎么活下去呢？活着面对……黑暗而陈腐的每一天……
    －－「会死。」
    艾德温医生说过的隻字片语在她脑中不停响起，文字成了最直接的画面－－「薛慕声会死。」
    不行。
    不行。
    不行，薛慕声不能死。
    薛慕声是她继续活着的意义啊！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薛慕声坚定地看着他的母亲，握住湛路遥的手。
    薛女士努力追到洞口前，不小心扣下板机，子弹笔直地往薛慕声飞去，湛路遥一个翻身，用身体保护人儿，红花绽放的血液飘落空中。
    ***
    又过了一段时间，薛女士收到一张demo，录製了完整版的「大四季」，及附上一张薛慕声和湛路遥近照，照片背后写道：「抱歉，薛女士，我用那种方式带走您的儿子，因为我真的太爱他了。」
    薛女士哼了一声，她不是不知道那两个傢伙在何处，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近况，她把照片撕成一半，留下薛慕声的部分，贴在照片簿里头，接着把唱片放到机台播放－－
    眼泪不自觉地感动落下。
    04.when？
    他们住在季子衡的宅子，偏日式建筑，沿着一片竹林走去，还有露天温泉，造景十分愜意，难以想像住在这里头的当家和其保鑣曾上了耸动的头条，还做了不少很厉害的勾当。
    今夜月色朦胧，温泉的雾气隐约能看出两个人影。
    「现在是属于我的时间。」湛路遥从后方抱住全身僵硬的薛慕声，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颈肩，人儿不自在地发出咯咯声，皮肤不知道是因为水太滚烫，还是彼此的距离过近，对方的肌肤变得嫣红，彷彿刚摘下来的樱桃，看起来鲜嫩可口。
    薛慕声不领情地从月亮的位置来判断时间，如报时器说道：「根据我的角度对照月亮，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三十分，不是经纪人的时间，是洗澡的时间，接下来是吹头发，伸懒腰，看乐谱……咯咯……咯咯……」
    「吵死了，我说你的时间表是我的，就是我的！」湛路遥孩子气地把薛慕声的头微微倾斜封住唇瓣，让他暂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用霸道一点的手段，怎会得到你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