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牌之路 - 2、王牌研究社

    上午的表演赛结束后，也到了午餐时间。东兰高中对于中午时间的管制比较松散，并没有硬性规定学生一定要在哪里用餐，所以校园内处处可见正在享用午餐的学生，但不管是在教室、鱼池边还是走廊上，谈论最多的话题，都是早上那场祐达和沐凌的比赛。
    「刺客好可惜啊！差点直接把女王击杀掉！」
    「但我觉得女王是故意引诱刺客到旁边，再一波推倒的……」
    学生们议论纷纷，但被讨论的两个主角，此时根本不在意这件事。他们正和周宇文一起，坐在学务处内。江祐达坐在两人之间，满脸尷尬；许沐凌撇过头去，依旧是一脸怒容。只有周宇文一派轻松，儘管左耳红得发紫，仍是无所谓的模样。
    「好饿。」宇文的肚子咕嚕叫了一声，他瘪瘪嘴，似乎想赶紧离开。
    「我尽快讲完，等一下就让你们去吃饭。」在三人面前说话的是东兰高中负责社团活动的老师宿帆，他戴着眼镜、和善地说着。
    「老师有什么事吗？」祐达知道另外两人不管事的态度，只好主动接话。
    「今天早上的表演赛用新的设备反应很不错，学校考虑今年校内联赛继续沿用，想问一下身为选手的你们，在使用新设备的过程中有没有什么难点？」宿帆深深了解两人的脾性，一笑置之，没有多理。
    宇文正打算发言，马上被祐达拉住制止，他知道宇文正准备用早上没有比赛的理由溜之大吉。祐达用眼色偷偷示意宇文注意沐凌，宇文悄悄看过去，果然沐凌正用杀人般的眼光瞪着他，他只好噤声，打消了开溜的主意。
    「在使用上没有问题，但现场有点太吵了。」祐达赶紧出声，打断两人之间的火气。
    「哦？」宿帆右眉挑起，这倒是他没想到的地方。
    沐凌也收回目光，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比赛区跟观眾席要有区隔，不然会影响到选手的状态。」
    宿帆听后，想了一阵子，开口说：「好，我会跟学校建议。谢谢你们，赶快回去吃饭吧。」
    三人起身，尤其是宇文如释重负，看得沐凌又是一股无名火起，离去前大力捏了宇文腰间肉一把。
    「真是青春啊！」将一切看在眼底的宿帆摇头感叹。
    ＊
    开学日的下午就恢復正常上课，对许多学生来说回归校园最痛苦的一环莫过于读书和上课，尤其是刚刚结束了漫长的暑假，生活作息还没完全调整回来的人更是苦不堪言。
    虽然贵为《王牌》排行榜上知名的选手，但周宇文和许沐凌两人对于读书却是一窍不通，最后一节课两人甚至双双走入梦乡，让江祐达叹息不已。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夸张了吧？才第一天耶！」祐达摇了摇宇文的桌子。
    「啊？现在几点了？」宇文揉着眼镜，挣扎地从桌面爬起。
    坐在宇文旁边的沐凌也被吵醒，睡眼惺忪地问道：「放学了吗？」
    「放学了！快点，今天有社团活动！」祐达没好气地回答。
    在祐达千催万请之下，宇文和沐凌总算收拾好东西，三人一起往社团活动的教室前进。
    「今天社团活动要做什么？」宇文打了个哈欠，似乎还没睡饱。
    「你昨天没看群组讯息吗？」祐达讶异地看着他。
    「干嘛要看？反正交给你就好了。」沐凌像是被宇文传染，边说边打了个大哈欠。
    「那我可以不要去吗？」宇文翻找着包包，挖出一包草莓口味的泡泡糖。
    这两个王八蛋！
    祐达头上的青筋浮现，紧紧抓住两人。
    「你们、不要、太、超过！」
    ＊
    在东兰高中内，有一栋三层楼建筑是专门提供给学生社团所使用的，大部分社团的办公室都在这栋楼里，因此也被学生暱称为「社办大楼」。在社办大楼的二楼，编号206的教室是专门提供给「王牌研究社」使用的，他们三人此刻正是要前往这间教室。
    从《王牌》游戏推出以后，受到大量的玩家欢迎，也因此许多比赛纷纷兴起，甚至有要成立职业联赛的消息传出；而身为玩家最大宗的学生们，自然也是群起风靡，大部分的学校都成立了相关社团，比较狂热的学校像东兰高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校内联赛，热度可见一斑。
    「谢谢各位今天来到王牌研究社的说明会，我知道大家都很喜欢《王牌》，这个社团就是为了让我们彼此有讨论、交流而存在的。相信你们会来到这里，很大一部份都是为了校内联赛而来。」祐达站上讲台侃侃而谈，自信优雅的风范让许多人为之倾倒，在他讲话的过程中不时能听见底下夹杂着「好帅」、「声音好好听」之类的耳语。
    挟着《王牌》的高人气，与上午的表演赛推波助澜，整间206教室被人群塞爆，听见祐达提及校内联赛，更是群起亢奋，大家都恨不得能立刻上场廝杀。
    东兰高中的《王牌》风气盛行，校内联赛开办以来便大受学生好评，上个学年度开始和传播社合作推出比赛直播更是让声势来到顶峰，一些表现优异的选手更是成为学生们的偶像，沐凌、宇文、祐达等人就是在去年的联赛中大放异彩后成为风云人物。
    祐达用手势示意大家肃静：「我知道大家都很期待参与联赛，但有几样规则我必须先说明清楚。」
    很多人都想要在比赛上大展身手，气氛快速地冷静下来，眾人都仔细听祐达讲解规则。
    沐凌坐在教室的最后端，对祐达的表现讚不绝口：「让小祐当社长果然是对的，他好适合这种场面。」
    「嗯。」旁边的宇文心不在焉地咀嚼泡泡糖，并试图吹出泡泡。
    「你除了吹泡泡糖还会干嘛！」沐凌看宇文敷衍的回答，气得打了他一下。
    在台上的祐达瞥见两人在角落打闹，差点气到吐出血来。
    「第一点，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校内联赛。」祐达深呼吸稳定情绪后才开口宣布。
    很多新生听到这一点都倒吸一口气，旧生们倒是不以为意，毕竟这不是新规则了。
    「在联赛正式开始前，会先举办资格挑战赛。只有去年联赛成绩十六名以内，也就是有进到季后赛的人不用参加。其他想参加联赛的人，都必须参加资格赛。」
    「去年的十六强当中，三年级的学生无法再参赛，扣掉后还有六个人，也就是说在资格赛当中取得前二十四名的人将能够参加今年的校内联赛。」
    东兰高中的校内联赛在经过不断的增加、扩大之后，以三十人参赛为主。每个选手会跟其他人各对战一次，最后取战绩最佳的前十六名进入的季后赛。
    「待会我会请凯强把资格赛的报名表发下去，有兴趣参加的人填好再交给我就可以了。」
    凯强同样是二年级的学生，人高马大又身材壮硕的他常被误认成运动员。此刻他立于讲台边，手中抱着一叠白纸。凯强去年也有晋级季后赛，但在第一轮就被淘汰了。在王牌研究社内，他是祐达的好助手，比起两个名声在外的明星选手，他的贡献实质许多。
    凯强从第一排开始发报名表，祐达则继续发言。
    「第二点，学校会在下礼拜开始填写社团志愿序，有兴趣参加王牌研究社的人请记得到线上申请。社团成员除了社团课外，放学后也可以一起来玩，我们会不定期举行社内的交流赛。」
    「最后，我想跟大家介绍一下目前社团内确定进入联赛的成员。」祐达看报名表发得差不多了，准备为今天的介绍做收尾。
    「我，大家应该都知道了，江祐达，校内排名第四。」祐达走下讲台，站到走道中间。
    「刚刚发报名表给各位的，徐凯强，去年的十六强选手。」祐达比向正在走回来的凯强，他靦腆地朝眾人挥手致意。
    「还有一位今天有事没来，等之后见面再跟各位介绍。」祐达继续往教室后方走。
    宇文和沐凌看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心底微感不妙。
    「最后，也是目前的镇社之宝，」祐达停在两人面前，对二人狡黠地一笑。
    「周宇文，被称为『送葬骑士』，校内联赛排名第三名！」祐达比向宇文，宇文只能无奈站起身，眾人听说这个一头蓝发的人是第三名便格外兴奋，纷纷鼓掌欢呼，有人还当场吹起口哨。
    「当然，也少不了我们的『东兰女王』，许沐凌，校内联赛排名第二名！」许沐凌起身前偷偷给了祐达一个白眼，祐达回给她一个得意的笑容。
    「期待下次跟大家见面。」
    王牌研究社的说明会就在一片掌声中落幕。
    ＊
    夕阳斜落，橘黄的阳光照耀在东兰高中门口，校门旁红色的校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初秋的夜晚还不够长，放学时间仍能感受到阳光的温暖。校内的人已去了大半，只剩一些来运动的民眾和留校夜读的学生。
    祐达一行人才刚整理好教室，准备回家。
    「那我先走囉！宇文、沐凌，掰啦！」凯强先和祐达知会一声，再向二人打了声招呼后便先行离去。
    「总算可以走了！」沐凌舒展筋骨，刚刚将好几张桌椅归位让她腰痠背痛的。
    「走吧！」祐达把介绍资料收回包包，检查有无遗漏时看见宇文还在吹泡泡糖，衝过去戳破泡泡：「你不要再玩了！」
    「哦。」宇文若无其事地将黏在嘴上的泡泡糖吸回，继续咀嚼。
    三人在校园内并行，学校着名的红枫林在晚风里摇曳生姿，与早晨的活泼不同，向晚的枫树有一种别样的温情。
    「礼拜六的资格赛记得不要再迟到了！」祐达对宇文说，但心中并不抱太大期望。
    「嗯。」宇文随意哼哈应付。
    「你敢再睡过头我就到你家把你给宰了！」沐凌一脸凶狠，手中像握着武器一样煞有介事地挥了两下。
    宇文想起早上战斗画面中女王拿着权杖攻击的画面，那种痛楚让他的身体不由得颤了一下。
    三人在路上笑闹了一番，很快便到了岔路口，沐凌要去上钢琴课、祐达也要去补习了，只剩宇文要独自回家。
    「明天见啦！」三人挥手道别。
    宇文一进家门，扑鼻的香味迎面而来。
    「回来啦！今天比较晚哦！」厨房里传来了宇文妈妈的声音。
    「放学有社团活动。」宇文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起牛奶，开瓶直接灌入喉咙。
    「今天还好吗？你不是有个比赛？」宇文妈妈边炒菜边问。
    「睡过头了，叫小祐帮我打。」宇文将牛奶放回冰箱，转身要离开厨房。
    「啊？那这样沐凌不就气死了？」宇文妈妈关掉瓦斯炉，用锅铲将炒锅内的菜捞进盘子上。
    「嗯，气死了。」宇文回想了一下沐凌早上的怒吼，深有同感地点点头，顺便将盛满菜的盘子端出去。
    晚餐饭后，宇文走回房间内，坐在书桌前打开电脑，点进早上祐达和沐凌比赛的录影存档，戴上耳机专注地看了起来。
    ＊
    「祐达！早上打得很秀哦！」
    「差点就赢女王了欸！」
    祐达走进补习班，许多同校的学生和他谈论着早上的比赛，他一概以微笑应对。他坐到习惯的位置上，拿出上课用的讲义摊开，再从包包里翻出笔记本放在讲义上，里面满满的都是《王牌》比赛的内容，他翻到空白的一页，用原子笔画了一个简易的赛场图，并在一方的主堡前写了个「女」字，转着笔陷入苦思。
    ＊
    沐凌在练习钢琴时不断想起早上的比赛画面、两人所动的每一步都在脑中重现，想着想着手上的节奏便越发快速，曲调已变得走样。
    「沐凌，弹快了哦！」钢琴老师轻柔的声音打断了沐凌的演奏。
    回过神的沐凌赶紧向老师道歉：「对不起，再重来一次。」
    沐凌赶紧收敛心神，在恢復专注前的最后一个念头，还是想到早上在击杀蛇魔后获得的那三张牌。
    还好，有抽到莫迪罗普机关枪……
    ＊
    很快地，来到了週末的资格挑战赛。今年报名人数逼近百人，比赛一样举行在体育馆内，只是比赛场地是整个运动场而非表演赛时的舞台。运动场的中央摆满了比赛用桌子，因为是资格赛，所以只使用一班的木桌椅和简单的《王牌》桌游组，没有利用最先进的投影设备。
    「这次资格赛分成两个阶段，早上会分成四组组内对战，分组战绩前十名的人会晋级到第二阶段，也就是下午场，到时会再重新打散分组，各组前六名的人就能够参加今年的校内联赛！」站在舞台上的祐达跟传播社借了麦克风，向台下的参赛者们宣布比赛办法。
    「请各位选手注意自己的比赛时间！因为人数眾多，所以每场比赛只要超过二十分鐘未分出胜负，就会以场上主堡的血量来判定胜负。比赛过程中，王牌研究社的成员们也会在场中巡视，一旦有作弊的行为会马上剥夺比赛资格，请各位自重。现在请第一轮对站选手就定位。」祐达话一说完，有比赛的人纷纷从围在场外的人群中走出，走到指定的比赛桌前。
    「比赛开始！」
    因为有比赛时间的限制，眾人都赶忙选好自己要的王牌角色，急切地开始比赛。王牌研究社的成员们也开始在场中巡视，确保比赛的合法性。
    「呼，希望一切顺利。」昨天花了一夜安排赛程的祐达一屁股坐下，环顾着满场的选手。
    「不知道今年有没有让人惊艳的新人？」才刚稍作休息的他又有点心痒难耐，想下去看看各个比赛的情况，他对于自己间不下来的个性感到万般无奈。
    负责巡查的宇文在场中左晃晃、右看看，像是一隻到花园里採蜜的蜜蜂一样，每个赛场都会停留一下，看一眼后便离开，分不清他是在敷衍偷懒还是有认真看过。
    「哦？」到了某一个赛场时，他意外地停下脚步。
    为了公平起见，巡视的成员不能和选手对话，于是他只能在心里默想：「格林带两隻小兵，其他三隻小兵堵中路，是骑士的『护国神山』战术？用射手玩这招风险大了点吧。」宇文迅速看了看场上的局势，果然不出所料，目前使用格林的红方血量上微微落后。
    宇文抬头看了看红方的选手，是一名个子矮小，看上去像个国小生、面貌秀气的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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